景福宮西暖閣。
來回一番折騰,顧家琪躺在軟榻上,閉著眼似睡非睡;顧照光緊守在床邊,撫著女兒的額頭劉海,珍視的樣子像是把孩子當成易碎的琉璃碗打量。
溫寧的光景,青苹低報:虞貴妃來了。
顧照光做了個手勢讓貴妃隨意,他給女兒壓好小被,拉下金紗帳,方與虞貴妃對面品茶。
虞貴妃命宮娥把補品交給侯府的丫環,一應侍應的人機警地退下。
顧照光不動聲色,輕划著茶蓋慢慢飲茶。
虞貴妃神色也是很平靜的,關懷的語氣當然也是極到位的。如果不是頭個來拜訪受難的小孩,說不定還能證明她確實是表裡如一地鎮定。
顧照光不冷不淡地應話,虞貴妃坐不定,微起又坐下,反覆數次,躊躇不定,最後,她道:“遠山,你定要相信,這事跟我無關。”
“貴妃娘娘嚴重了。”
虞貴妃苦笑道:“我知你不信,不錯,除夕那晚是我叫皇兒找你女兒麻煩,本來是嚇一嚇罵幾句話,過得去就成了,沒想到整出個什麼抓鬼遊戲,反而讓我皇兒背了一生都洗不掉的汙名。要我說,遠山,這閨女真不愧是你教出來的,比我家的聰明。”
“貴妃娘娘客氣。”
虞貴妃溫溫地笑了口,道:“我這麼安排,你也看得出,其實沒什麼個惡意。要在這宮裡坐得安安穩穩,有些事真是身不由己。”
顧照光沒接話,虞貴妃收了笑,不停地用指尖按壓臉上貼著的花鈿,很緊張,語氣不由自主地顯焦急,道:“我也給句交底話,我既然要皇兒在天下人面前斷絕與你顧家的關係,固然是為我們虞家,但也可以說,你女兒出事真和我這邊沒關係。
大家夥兒都知道你們兩家交惡,你女兒出事不就頭個疑心於我。這不是白白成全那一頭,我再怎麼沒見識,也是不會做這種事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遠山,你說是這個理兒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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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照光恍然一笑,道:“貴妃娘娘多慮了。阿南說,意外而已。”
虞貴妃豔麗的面容如花初綻,笑得恰到好處,她道:“顧大人如此豁達,本宮就放心了。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就不打擾顧小姐歇息,留步,不必送了。”
須臾,靜妃與甄妃結伴來。
她們生的都是公主,與那皇位繼承人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她們萬無道理要害人,她們就是來表個態,不願摻進事裡,稀裡糊塗地做了那兩位皇子母親爭勢固寵的犧牲品。
顧照光客氣地感謝她們來看望女兒,送走這撥客人,他引來皇宮第二尊大神,中宮皇后。
劉皇后慰問了受難的孩子,神態舉止什麼的,顯得分外端莊嚴謹,比之虞貴妃急得忘了拿捏自己身份的情真意切,這位皇后既要自辯又要擺架子的虛偽模樣,就不免落下乘了。
若碰到個急過頭的父親,劉皇后這般姿態沒準就能成為其心目中的頭號嫌疑犯。
當然,有些事是不能看錶相的,最不可能的人也許恰恰就是真兇。
劉皇后與顧照光相對座,兩人無言。
隔了一炷香,皇后緩緩開口,道:“我本不想來,因為事實很明確,這件事根本不可能是我劉家做的。但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所以,我不得不來。
我來,是告訴你,我兒子是皇長子,那位置本來就是他該得的。你肯支援,是我兒子的福氣;你不支援,該是他的還就是他的。”
“皇后娘娘嚴重了。”
“所以,我沒必要害你女兒。”
顧照光無語,偷聽的顧家琪也無語,這位皇后的大腦構造一定非常強大。
劉皇后發表了彪悍的太子位歸屬必然論之後,拎著沉重的後服,昂首挺胸地走了。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