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與提食籃的蘭妃迎面相遇,劉皇后還好心情地刺了這位皇帝寵妃幾句。
蘭妃是個極溫柔的人,說話柔言軟語,舉止也透出一股子云煙嫋嫋的嫵媚風流,讓人不經意間就沉澱了煩躁的思緒,憑心添柔意。
“這是新熬的清涼梨肺膏,你給孩子用蜂蜜調了,一日三回,那咳症便能徹底好了。”
“蘭妃娘娘客氣。”
蘭妃笑了笑,道:“你也不要這麼拘束,我是跟風湊數的。”她坐到床邊,望著朦朧帳內安眠的小孩兒,輕輕嘆息,“瞧這孩子生得怪機靈可愛的,怎麼就這般多災多難。太醫怎麼說?除了咳症,還有別些個沒有啊?”
顧照光打破三句標準話,道:“阿南有福,別無大礙。”
“定是老天爺不捨得收了她,讓你孤苦。”蘭妃說著拿帕捏著秀鼻,微微啜泣,“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孩子,那夜我瞧你笑得那般舒心都替你高興,怎地轉眼就這樣了。”
“你顧著自己些。阿南很好,沒受罪。”
“瞧我,讓你擔心了。”蘭妃拿香紗帕壓壓眼角,換了口氣,“有個事兒,我一定要問問。姐姐留的那個孩子,家齊,我怎麼聽人說、”
“他沒事。”顧照光望了眼內簾,不願這事給女兒知道,他手挽著蘭妃移出紗幔,忽而醒悟逾矩,忙收手,“臣恭送蘭妃娘娘。”
蘭妃啐了口,道:“你呀,碰到不想說的事就會來這一招。行了,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成。對家齊也別那麼狠,不管是誰的孩子,都是無辜的,該用心疼的。”
“哪裡是我要不待見他,”顧照光放低了聲音辯道,“他害溪兒我當他不懂事,可阿南一貫與他親近,他也做得出這樣的事,我真是心都寒了。”
“不要這麼快對他死心,他還小,也是吃足苦頭,你對他多些耐心,定能改回來的。有孩子是多好的事。”
滴滴珠淚就這樣措不及防地滾落,蘭妃忙低頭,慌慌地拿繡帕擦試,卻是越擦淚落得越快。
她遭群妃誣陷,背上意圖戕害皇嗣的罪名,雖有李太后迴護,沒有真正傷筋動骨,可心底的傷就這樣被人挖出來,曬在眾人前,放在大庭廣眾下嘲諷再三,她心裡如何不痛苦,卻得守著尊嚴守著面子,不讓人笑話。
這樣的堅強,在得知顧照光不能原諒一個無心犯錯的孩子時,頹然決堤。
悲哀,滿懷。
“好,好,我不怪他,啊,別哭了好不好?”顧照光慌了神,上前一把摟住落淚女子,笨手笨腳地勸解。“你會有孩子的,一定會的。”
“哪裡是你說有他就有。”蘭妃嗔怪一瞥,卻是梨花帶雨,芝蘭泣露,活生生地真要迷死人。顧照光回以輕笑,剎那英氣勃發,忽爾低首,在蘭妃耳畔說了句話。
蘭刀佯怒,俏眼一瞪;顧照光低笑,像年輕小夥子捉弄了意中人一樣驕色自矜。
兩人漸行漸遠,或低低而笑,或快樂相談,甚為情投意合。
顧家琪暗暗搖頭,人生真是不寂寞就狗血。
劉皇后與虞貴妃找顧照光是撇清謀殺嫌疑,順便給自己兒子做太子拉軍方關係。這蘭妃,身為帝王寵妃,竟然與皇帝最不待見的顧照光有說有笑,看起來還是感情很好的那種。
她突然很想知道,顧照光究竟不怕死地勾搭了多少個皇帝的女人?
青菽踮著腳尖入屋,悄聲喚小姐,小姐。
顧家琪伸手微掀簾子,嗓音粗啞地問道:“什麼事?”
“福嘉公主有急事想和小姐商量。”青菽低著頭,滿身不自在地說道。
“請進來吧。”
青苹在前領路,福嘉公主披著掐金絲的黑披風,悄悄入內。顧家琪剛要起身行禮,福嘉公主上前按住她,坐到榻邊,握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