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黑色的字,即使是因為他的幫助而寫出來,這也讓瓏髓雀躍萬分。
她會寫字了。
一字寫完。
她興奮地扔下筆就撲進百戰的懷裡:“我會寫字了,我會寫字了,大哥哥,謝謝你,謝謝你……”
窗外花嬌,窗內人笑。
未道過去的種種往事,而今乃是浮光掠影,都成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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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百戰繼續這麼睡著也不是辦法。
尤其是瓏髓清楚,他還要帶兵出征,已經一日一夜了,不曉得他的失蹤,會給軍營那邊帶來多大的麻煩。
她後悔了,她什麼時候了斷自己不好,偏偏要在他面前做這個愚蠢的舉動。
而更愚蠢的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下水呢?
本來她是想僱輛馬車,看是把百戰送回尚書府還是怎麼著,可附近根本就沒有馬車可僱,客棧那邊玉兒和隨行的馬車都走了。
好在村子裡的人不錯,暫時允許他們兩人再留段時間。
瓏髓什麼都不求了,只想著他快快清醒過來。主帥私離軍隊,這個可是滔天的大罪,即使是爹也保不下來他,或許還會禍了滿門。
可是,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醒過來?
時間一點點的流走,越來越加急迫。
老婦人進屋子,看到的正是瓏髓細心地擰了溼布,為他擦拭著剛硬麵容的情景,她不由地問道:“瓏姑娘,婆婆一直很想問,你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不會是私奔吧?”
“不是不是。婆婆……不是的。”她著急的否認,但又想不出該如何解釋與他的關係,說妹妹,還說是他的妾?
呵呵,她自己都不知道。
見她黯然,老婦人也不便追問,只好換個話題道:“看他可能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瓏姑娘,我想恐怕還是要城裡的大夫來看看……”
“城裡的大夫可能看好他嗎?”
“這個也說不準,畢竟只有一絲希望不是。”婆婆說。
“那……那我這就進城找大夫……”時間不等人,她說著就要起身。
“不過,村子離城裡有幾百裡的路,你即使走到了,有銀子請大夫嗎?”婆婆的話說到了重點。
她垂頭,沒有銀子,而且自己的腳上了鐐銬,幾百裡的路,她能走到嗎?
瓏髓想了想,在他扔在地上的盔甲中翻來覆去的一番尋找,只希望他還有些值錢的東西帶在身上。
夢魘(三)
帶著腳拷走路,比想象中更難。
行走幾乎是不可能的,瓏髓幾乎是拖著兩條腿在路上蹣跚而行,有時候實在走不動了,她不得不用手抱了腿慢慢地向前挪動。
這副德行即使走到城裡也會被當作逃犯抓起來吧?
一個不小心,腳受不了力,狠摔到了地上,雙掌和右頰被山石土路上的石子沙礫給磨破,颳了傷痕,連膝蓋處也是一陣鑽心的痛。
她應該就這樣放著百戰不管。
對自己最大的傷害全是他帶來的,扔下他,要死要活,聽天由命……
自己……做不到。
全身虛脫得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口裡幹得連唾液都分泌不出來,她頭昏腦脹,眼皮越加睜不看,看出去的景物都覺得扭曲了。
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就這樣睡死在路上,最後暴屍荒野也沒關係。
……不行。瓏髓,怎麼樣你也得爬起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納,反覆地吐納,強逼著自己要從地上再起來。
她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拼盡了全力,才又搖搖晃晃地從山石路上弓著背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