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盡快令你陳詞畫押,不過……”
“哈哈,”陳碩貞苦笑,“刺史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活著,就會有人啟開我的牙齒,甚至偽造出證狀,從而加害宮中昭儀;這,不勞刺史費心。崔刺史為人忠正,婺州百姓皆知,我只想託付一件事情。”
她最終相信了崔義玄。
“什麼事?”
陳碩貞低下頭緩緩道:
“我只想讓刺史在天下散步一條訊息,就是我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那就是:金夕樹,藏雲經。”
這句話,她認為天下無人能解。
金夕已經死去,唯有武媚才知道金夕和雲經的名字,那麼,武媚一定會派人到她生前存留的地方尋找金夕樹,只要遇見刻有金夕名字的樹木,就可以在下面獲取大雲經。
她去意已決,當然要把大雲經贈給妹妹。
多活一刻,就多出一份危險。
崔義玄聞聽此語,陡然身震,壓低聲音喝問:“你到底與金夕是何淵源?”
“什麼?!”
陳碩貞萬萬沒想到,剛剛出口就被識破金夕是一個人,驚得雙目成圓,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如果崔義玄為賊,大雲經被取走,她死得便毫無價值,瞧著崔義玄吃驚的樣子,瞬間振作起來,哀求出聲:
“崔刺史,你可知金夕是誰?是哪個金夕?”
崔義玄發現陳碩貞的反應如此猛烈,意識到裡面定有玄機,他不用甄別,因為金夕曾經親口道出陳碩貞的名字,便和聲答道: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曾四處尋探你。”
“哈哈哈,”陳碩貞放出笑聲,這才知曉金夕沒有死,可是她卻不能再活下去,“刺史可知道,若是金夕知我在此,恐怕你這幾萬兵卒也無法阻攔。”
這恰是崔義玄擔憂之處,沒有作任何回答。
“崔刺史,”陳碩貞眼淚狂湧而出,“武昭儀是個絕佳的好女子,世間無人能比,可是有人要加害於她,還希望刺史成全;還有,刺史請放心,我絕不會讓金夕救我出去,否則,我登基稱帝便失去意義,而且會給昭儀帶來不測,也會牽連到刺史!”
“什麼!”
崔義玄徹底震驚,下意識地向後倒退一步。
他只是曉得一旦陳碩貞被人擄走,就會有人嫁禍武昭儀,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女子稱帝與武昭儀有何關聯。
陳碩貞不再回答,徹底放下身段,徐徐向崔義玄跪下,低聲道:
“若是刺史能見到金夕,只要把那六個字告知他就好,陳碩貞在此跪求了。”
崔義玄蹣跚而出。
很快,獄兵取來紙硯,陳碩貞依照自己想法書寫證狀畫押。
隨後蹲在牢獄牆角淚流不止。
她多想再見金夕一面,可是不能留下這個機會,金夕絕不會眼睜睜瞧著她死去,但是,離開婺州大牢,一定會有人再造謠傳,妹妹就會受到質疑甚至罷黜。
───皇宮太極宮昭儀寢殿。
武媚痴痴而坐,雙目無神,渾然不覺紫燕和秋楓在召喚,不察皇帝李治已經來到身邊。
“媚娘,”李治關切而呼,“媚娘!”
武媚忽然發現皇帝,忙起身恭迎,“陛下恕罪,媚娘迎駕遲了。”
李治連忙扶住身前武媚,疼愛地道:“姐姐近日身子不好,就不要施禮了,怎麼,司醫之藥還是不奏效嗎,朕要好好責罰他們一番!”
武媚忙搖頭,“陛下萬不可責怪司醫,媚娘身子無妨,可能是天氣嚴冷,總有些恍惚,至春就該好了。”
她的心結,當然是姐姐貞兒。
聞聽睦州之變總是驚愕不止,擔心著她的生死存亡,可是絕無方法出手相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