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以說,會活過來?我不知道啊,他吐血我給他吃藥,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你們不是斷定他死了嗎?
韓宇在眾目睽睽下翻身起床,除了給韋行帶來麻煩外,一點也怪不到韋帥望與康慨的頭上,韋行沉默,心裡怒極,可是他再不說什麼,揮手:“滾!”
帥望轉身要走,走到門口站住。
他不能在這個關口激怒韋行。就象韋行所說,停屍三天,立見分曉,全看韋大人想不想追究,想追究,誰也逃不掉。他如果假裝不知道,只是揀乾淨自己,韋行若不默許,到時,只要輕輕一掌,就可以將韓宇變成真死。
至於他自己,他堅持自己主張是一回事,欺騙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能因為韋行不敢把他怎麼樣,就這樣欺人太甚,韋行是真心對他好,還是不得不照顧他,都在照顧他的生活保護他的安全。
帥望沉默一會兒,轉過身來,走到韋行面前低頭跪下。
韋行抬手就是一記耳光,也不說話,只是怒目。他完全明白!
帥望晃了一下,慢慢挺直身子,舔舔嘴角的血,輕聲:“對不起!”
韋行一愣,什麼?不是一臉怒色眼神恨毒,或者冷硬如冰的表情,而是對不起?韋行再一次懷疑自己耳朵,又耳鳴?好了,當作沒聽到。
韋行怒問:“如果有人發現韓宇活著,我怎麼解釋?拿我的命解釋?”
帥望抬起眼睛,看著韋行,有那麼嚴重嗎?也許吧,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在某種情況下……,帥望輕聲:“是我做的,同你無干。”
又一記耳光。
帥望側著臉,呆呆地望地,不聲不響,可是眼裡一行淚已經流下來,半晌他再次說:“對不起。”
韋行臉上還是一個憤怒兇狠的表情,可是內心深處,已深覺震撼,咦,韋帥望在道歉,他打他耳光,他會說對不起,而不是一臉:“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咦,這感覺真是詭異。
韋行瞪著帥望,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原本要怎麼修理韋帥望了,啊對,原本,他要親自動手把韓宇殺掉給韋帥望看。
那孩子跪在他面前流淚,一再說對不起,讓韋行內心微微覺得不舒服,這完全不象韋帥望啊,他隱隱覺得,把一個那樣的妖怪似的小孩兒逼得不住哭泣道歉,好象是不太好的。韋行心裡怒火仍在,可是面對流淚說對不起的韋帥望,繼續打,真是很難舉起手來。
這孩子,忽然間這樣,是為了韓宇?還是——有那麼一點,是真誠的,真的覺得抱歉?他對我說的對不起,有那麼一點,是真心的嗎?
或者,只是為了平息我的怒氣?
韋行沉默一會兒:“說吧!”
帥望輕聲:“那種治我傷的藥,兔子吃了,會僵死,可是過了一天後,心跳慢慢恢復了。”
韋行瞪著韋帥望,好大的狗膽,聽說他在冷家就經常弄些奇怪的藥捉弄人,這樣看來,他在我這兒還算收斂:“他能醒嗎?”
帥望喃喃:“我希望他能。”
韋行沉默。
帥望輕聲哀求:“爹!”
不管是為了什麼,那孩子不見得對誰都肯跪下哀求。他既然叫一聲爹,又不過是要我放一個人,又不是要我的命,有什麼大不了,我有這個能力,可以殺任何人,也可以放走任何人。
他板著臉,瞪了帥望一會兒,終於道:“今天就把他埋了,不用太張揚。”
帥望愣了一下,才覺驚喜,咦,韋行答應不追究。
可是忽然之間,他好似覺得更加委屈,眼淚不住地淌下來,半晌才哽咽一聲:“謝謝你。”
帥望站起身離開,為什麼會流淚?他不明白為什麼,是覺得屈辱嗎?是恐懼嗎?是疲憊嗎?是內疚嗎?傷心?悲哀?總不會是感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