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張刻薄的嘴裡吐出來,定要噎人個半死。林民背後評論說,這婆娘定是老久沒刷牙了,要不怎麼一說話就這麼臭?!
玉秀也正驚訝著這個訊息,不知道該說啥,“那小子長得還挺周正啊!雖說皮了點兒,可也是個孝順的。去年夏天那會兒,俺還見他給他媽買了一套按摩椅,給解春來整了個小電動三輪車呢!”
“哼!俺看哪,這錢還指不定是誰出的呢!十九□□是那富婆給買的來!”雲芝有些羨慕,嘴上卻仍舊不屑道,“唉,說到這小子俺才想起來,年前那會兒,村裡還傳出閒話來,說是胡克行家要把自家大閨女說給解春來他兒子來著,嘖嘖,要真說成了,這老丈人和女婿,嘿嘿,半斤八兩,誰都嫌棄不得誰……”
“胡克行家大閨女比解春來家小子大四五歲吧?這怎行!這事是誰提出來的?”玉秀驚訝,還別說,這事兒她還真是一點訊息沒聽到。
“那會子你見天忙家裡的事兒,哪還顧得這個?!不都說,女大三抱金磚麼!當時兩家還坐在一塊酒席上嘮來著,後來不知咋地,就沒音信了!”對於這種小道訊息,雲芝向來靈透,“那胡克行家大閨女雖比解春來他小子大,可人家姑娘有手藝啊!瞅瞅他們家那理髮店,十里八村就這麼一個,可真真是掙錢的好手藝!咱們日日累死累活地在地裡扒拉那點莊稼,人家見天兒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跟城裡人似的,掙錢還比咱多,娶這麼個媳婦,解家才是佔了大便宜哪!”
“唉!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後來咋沒下說了哪?這過來年也有兩三個月了,這回兒咋一點兒訊息都沒聽到呢?”
“哼!估計是胡克行家打聽到了解家小子在城裡乾的那點兒事兒了。這種事兒,在村裡還能瞞一瞞,上了城裡,一打聽就曉得了。也就是咱們老實,不曉得罷了!俺覺得,咱村其他人家定是早就曉得了……”哎喲喂,雲芝大姐,這您可真是謙虛了!在丁槐村,要是連您都不曉得的事情,那真真是很少有人會知曉的。
親媽跟嬸子樓歪到了十里之外,親爹又下地了,青雲這才覺得安全了一些,悄木楞地趁大家不注意,回了自己屋裡。
然後,果不然,沒出幾日,解春來家小子的事情便成了繼胡家之後,村裡的另一大談資。
現實往往比故事更挑戰世人的想象力。
幾年之後,解小波娶了媳婦,還是那富婆親自給介紹的,證婚人也是那富婆,更不用說配的房子車子傢俱什麼的了。解小波後來連續結了三次婚,生了三個孩子,每個媳婦都是那富婆給介紹的。這離離結結一路過來,解家在縣裡置了也有三套房子,解小波後來都給了前妻。最後離婚之後,那富婆也離了婚,解小波便直接跟著那富婆去了廣東。可即便這樣,逢年過節的,解家這三個前媳婦還都會帶著孩子到丁槐村解春來家住幾日,讓老人享享天倫之樂,真不知道是這小子命太好太會哄人,還是這三個女人太傻愛得太深!這是後話。
我們依然回到這年春天的丁槐村。
又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今年著實風調雨順,沒什麼旱災蝗災,也沒遇上倒春寒。清明過後,整個大地便是一片生機盎然了!且不說遠處山頭上一片片的桃樹梨樹,單看臥在河畔的這個小村子,便給人一種清新明媚的感覺。
丁槐村槐樹多,春天再深一點的時候,漫天雪白的槐樹花便撐遍了枝頭。春風一過,才能隱隱看出花海下露出的紅瓦白牆。打村裡經過,還能看到路邊上隨意繁出來的太陽花,或粉或黃,顏色斑斕地點綴著這片雪白,煞是喜人。
玉秀尋了個清閒日子,將鐮刀綁在竹竿上,仰著頭打自家門口的槐花樹上掠下來一串串槐樹花。將槐樹花用熱水一過,瀝一瀝,切上半斤五花肉,拌成餡兒用來包包子,那味道真真是再好不過了,既有五花肉的肉香,又伴有槐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