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淚。
正 文 少年宗師 第九章 男兒當自強
兩個小人影坐在斷牆上,眺望著天邊的暮色。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找害蘭蘭的妖怪報仇。對了,你看看這是什麼字?”西門行從懷裡摸出一直珍藏著的四個字。寧一刀接過手來,上面還留有西門行的體溫,莊重地念道:“除魔衛道。”
西門行試著念,一字字道:“除,魔,衛,道?”一邊疑問地望,寧一刀點頭,鼓勵地望著他,“恩,是除魔衛道,這四個字的含義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掃平妖魔,維護人間的正氣。”他將自己對除魔衛道的理解說出來。
西門行眼裡陡然放出光,喃喃道:“除魔衛道。。。除魔衛道。。。”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喊叫起來,對著荒野大喊,將胸膛裡的鬱結之氣都化一聲傾洩出來。冷漠荒野上飄著綢緞般的白霧,少年激越的聲音響徹了無垠天地。
“別忘了,還有我。”
“好,我們一起除魔衛道!”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兩個少年熱血沸騰,都覺自己身上壓了副無形重擔,肩負著艱苦卓絕的榮耀使命。沒有誰要求他們這樣做,沒有誰指使他們這樣做,這一切的念頭、信仰都源自良知和正義感。假使此刻有人問道,如果除魔衛道的代價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你也願意?他們也會挺起稚嫩的胸膛大聲道,願意!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從小就志氣高昂,少年初生牛犢不畏虎,反易做出轟轟烈烈的大事。寧一刀和西門行是不是也可以?至少他們覺得可以,事情都沒有去做一做,又怎麼知道不可以?人們是否為腦中固有的條框拘羈而不敢去想象,不敢去想象以弱勝強,難道非要擁有壓倒敵人的力量才去做?
“原來師伯是怪我偏激憤世,沒有學道者應有的悲天憫人的胸懷,所以才給我四個字,讓我先懂得除魔衛道的意義,方有資格繼承他的絕學。”西門行終於領會到師伯的苦心,他大力地用袖子抹淨了臉上的淚痕,望著遠方,遠方是暗紅色的天際,彎月的皓光已經萌發,齊人高的野草隨暮風擺動得像浪浪波濤。“我走了。”西門行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
寧一刀道:“你到哪裡去?不是說好一起除魔衛道嗎?”
西門行回頭望他,目光誠摯:“我和你的處境不同,你還有美滿的家庭和慈祥的父母,我不願意將你牽扯到人魔之間的爭鬥裡。”咬咬牙,下決心地道:“說得清楚點,你僅僅是個普通人,連自己都不能保護怎麼除伏妖魔?只是白白賠上條性命而已。”
寧一刀臉上彷彿被鞭子抽了一下,漲滿血色,道:“原來你在敷衍我,你看不起我嗎,其實。。。其實我對周易命理已經自學了好幾年。”他總算找出自己非同常人的理由。
西門行別過頭去,不再看他,道:“那我們以各自的方式實踐自己的諾言吧。”輕身一縱,躍進沒人高的野草裡,聽得悉索幾聲,就此消失不見。寧一刀握緊了拳頭,感到屈辱地咬牙道:“等著吧,我不會輸給你的。”
夜晚,黑幕總是遮蓋了世間很多的醜惡,哪怕燈火闌珊的亮處。一個小小的身影,揹著柄闊劍臨風獨立在三樓。夜風浸骨,將他的小臉凍得發紅。他仰頭望著天上最亮的星星,會不會是蘭蘭明麗的眼睛,在一閃一閃地注視著他?他心裡泛起股酸楚和暖意。蘭蘭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啊,她瘦黃的小手曾經溫暖過他的臉龐,叫在外面受到委屈的他感到安慰。耳朵裡傳來異聲,一股淡淡的黑氣從樓下衝起來。西門行從幻想裡回過神,目光凌厲,鷹隼一般注視著四周的情況。高高的鐘樓上,巨大的指標指向兩點。西門行判定方位,從三樓飛身躍下,手臂靈活得像猿猴,在路燈杆子上一搭,借力躍起,輕輕落在停在路邊的一輛車的車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