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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人群。

果然到了夜裡,街市上的赫勒商人就更多了,他們沒有坊市的店面,便沿街以氈毯鋪開擺攤,叫賣各種關外的特產。

最多的是野獸的皮毛,也有乾酪、牛羊肉乾等耐放的奶製品和肉類,名貴的有達拉赫勒的東珠、烏蘭赫勒的蟬翼紗,還有便宜的大幅粗布,一匹算下來比本地的土布還要划算不少。

景朝北地的方言和官話,混著赫勒話嘈雜地交織在一起,你來我往、討價還價,有語言不通的,連說帶比劃,最後也能成交。

不管是赫勒的錢幣還是景朝的三銖錢,只要雙方同意便可以交易,也有以物易物的,大家都和和氣氣,氣氛融洽得很。

白天的新鮮勁已經過去,謝晏倒沒再買什麼東西,只是和阿斯爾自然地手牽著手,肩並肩走在人流中,放鬆地欣賞著夜市的景色。

走著走著,他忽然注意到前面特別的一家三口。

粉雕玉琢的孩童坐在父親寬厚的肩上,好奇又興奮地左顧右盼,還未長開的眉眼間既有赫勒人的深邃,又有景人的柔和輪廓,黑髮微微打卷,眼瞳漆黑明亮,隱約可以窺見長大後的俊俏模樣。

仔細一看,那揹著她的男子正是赫勒人的樣貌,旁邊的女人則是典型的景人長相,溫婉的面容帶著笑意,手中拿撥浪鼓柔聲哄著女兒,教她開口說話。

這畫面溫馨美好,謝晏沒忍住多看了幾眼,阿斯爾也被他拉著,聽見那孩子奶聲奶氣、含含糊糊地喊“阿爹”和“阿孃”。

那赫勒男人也笑起來,連連誇獎寶貝女兒像她的孃親一樣聰慧,又用赫勒話教她叫“阿爸”和“額吉”。

小女孩歪了歪腦袋,咿咿呀呀試著發音,吐了幾個口水泡泡,竟真學著父親的音調,清晰地說出了那兩個赫勒詞語。

女人獎勵似的把撥浪鼓放進她攥緊的小手裡,仰著頭握住她的手輕輕搖晃,讓那手鼓發出咚咚的響聲。

在有節奏的撥浪鼓聲和孩童清脆的笑聲裡,男人渾厚低沉的聲音唱起赫勒的童謠。

那歌聲中帶著特殊的喉音,在繁鬧的街市上也能聽得很清楚。

“寶貝寶貝,

是那白鹿的角啊,

海東青的羽翼啊;

寶貝寶貝,

是獵人的女兒、

弓箭手的後代,

勇敢的赫勒姑娘……”

一家人又唱又笑,和樂融融,女人看見街邊的小攤,停下來要買東西,謝晏和阿斯爾繼續向前走,逐漸與他們分散。

“阿斯爾,像胡仁赫勒,還有這些在景朝定居、和景人通婚的赫勒人……”

謝晏側過臉,狀似隨意又帶著幾分認真,開口問:“你會不會覺得,他們這樣是背叛了赫勒?”

阿斯爾也轉過臉來,垂眼看著他,輕輕搖頭道:“不會。”

昔日的胡仁赫勒是為了活下去才選擇向南遷徙,還有其他來到景朝的赫勒人,也不過是想謀一個更好的生路,他們從沒有傷害別人,不像哈日赫勒那樣殘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