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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第一次如此近地觸碰那一抹動人的冰雪,可……為什麼?明明是易如反掌的事,只要稍微動一動手指就可以辦到的事,她卻沒辦法繼續。她心情複雜,目光沉重地盯住了自己無力施為的雙手,她發現,自己的雙手正在微微地顫抖著。

為什麼?

很快,她便找到了答案。

低眉的瞬間,她看到一動也不動的她,不知何時她的雙眼睜開了,卻毫不在意自己身體的曝露,她靜靜地看著她,一雙沉寂的黑瞳極夜般深不可測。她目光筆直地看著她,卻不帶絲毫的情緒,沒有害羞,沒有緊張,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恨,甚至,沒有一點點的在意與關注,她似在看著她,可那眼神卻更似穿透了她,落在她身後虛無縹緲的空氣裡。就彷彿在以行動藐視著她,告訴她:我的身體與靈魂早已分離,你想做什麼我都不在乎。

她那麼安靜,那麼冷淡。那麼虛無,那麼無情!

她看著她,心臟一點點地收緊。

一絲沉悶的痛意沿著脊椎直竄而上,晚歌倏然坐直了身子。“為什麼?”

酹月眼底無波。

明明是仰視的目光,可被仰視的晚歌卻被那目光看得一身顫意,就彷彿正無力抵抗地躺在榻上的人是她自己。悲憤漸漸轉成絕望,她怒切地吼叫:“為什麼你不能認同我?我做的決定,我所選擇的路,都是為了我們兩個人!”

酹月仍是沉靜,她的目光更沉更重,清楚的冷漠與不屑。

這不屑刺傷了晚歌,她將手指攥得咯咯作響,咬牙切齒:“你不願做的事,我不會勉強你,我只要你好好地留在我身邊,這樣都不行嗎?”

得不到想要的答覆,她忽然冷笑。“你心中可曾有我?”扼住那纖細光裸的手臂,她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就是這樣冷矜高貴的模樣,就是這樣森嚴又無所牽掛的表情,她恨透了這樣的她,每每都會令她從心底深處蔓延出絲絲的恐懼來,彷彿她聖潔如月,她卻汙濁如泥,她是天邊普度眾生的菩薩,而她卻是獨身一人在人間掙扎,任她怎樣努力也爭不到那一縷寶相光華。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漢廣有女……

不可求思!

過往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曾經完整和美的家庭,四世同堂的幸福眨眼間便毀在漢帝一道“誅九族”的聖旨下。她想起最初與父親離開家鄉時的狼狽與蒼涼,一路跌跌撞撞,遇神殺神遇鬼殺鬼,早已磨出一副鐵石般的心腸。直到循著長生果的線索來到苗疆,直到她在上蒼的授意下第一眼見到她……刻意的冷靜掩飾不了她心中的天旋地轉,一早計劃好的利用到了最後,卻成了她自己靈魂的沉淪,不得救贖。

扼著她的手臂,她忽而勾起她一綹長髮送到鼻尖,細細嗅聞,那糾纏入骨的淡淡草木清香帶著她身體的清芬鑽入鼻腔,呼吸間頓時彌滿了香澤,那些隱秘的聖潔,還有她隱忍的倔強,此刻通通化作令她無法抗拒的萬種風情。“酹月……”她低喃著,再次俯身下去,動作輕柔如春風拂過湖柳的髮梢。

酹月仍是安靜如水,隻眼瞳中劃過一絲深冷的幽光。那熟悉的黑髮絲絲滑落在她頸間,細碎的碰觸令她不自禁蹙起了眉頭。她冷冷望著那正傾心膜拜自己的女人,她的薄唇如黑罌般危險張狂,眼瞳卻如深海般寧謐溫柔——只是這寧謐背後,卻隱藏著太多未知的風暴。

晚歌刻意地避開了那意味深重的注視,然而無論她怎樣親吻、觸碰,那冰雪的一段都只自顧自地冷淡著,直到她修長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探了下去,俯身的瞬間,她感到身體忽然一陣尖銳的劇痛。

低頭,一道冷白已然沒入她正起伏不定的胸口,精鐵打造的匕首,輕易便刺穿了她堅硬的鎧甲。她認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