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聽不到你媽媽說了什麼鬼話?她居然說我爸爸跟他的女學生……你、你混蛋!”我實在說不下去了,一想到童可舒的嘴臉和惡意詆譭,我就氣到胃抽筋。最可恨的是沈蘇,他明明在場聽得一清二楚,卻還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地跟我說什麼諒解什麼理智!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跟他跑到這裡來,妄想這個男人會為我不顧一切。
“我知道那些話傷害了你,我媽媽的言辭也許過於尖銳,但她不是一個胡編亂造歪曲事實的人,她也曾經為人師表,不會平白無故地指摘你父親亂搞師生關係……”
“你閉嘴!”我握緊了拳頭,渾身微微顫抖,“沈蘇,我們完了。”
“你為什麼要把兩件事扯在一塊兒談呢?你爸爸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這跟我愛你沒有一點關係,不管我媽媽說你什麼,都改變不了我愛你的決心。”末了他又像說服自己似的補充了一句,“我根本不會去在意那些。”
“可是我在意,在你心裡你已經背棄我站到了你媽媽那邊,你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絕不會跟一個這樣汙辱我爸爸人格的人在一起。”
“璽璽——”他上前一步,試圖擋住我的去路。
“讓開!”我的忍耐到達極限,奮力推開他,衝進茫茫的夜幕裡。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我知道我跟沈蘇是徹底完了。三年來小心翼翼呵護的感情,原來是這樣不堪一擊,我把它想像得太美好,以為他是我的避風港,眼看船就快到岸了,一把莫須有的火燒過來,什麼都灰飛煙滅。
鏡花水月註定是要一場空的。像個瘋子夜奔兩個小時,闖進徹夜不休的小賣部要了菸酒,抱膝蜷在宿舍公寓門口直到天明,一顆心抖到幾近痙攣。
大清早,宿管員過來開門把我搖醒,笑著說:“昨晚玩瘋了吧,過幾天就各分東西了,這心情我理解,前面幾屆的學生比你瘋狂的都有。快回去梳洗梳洗,你們班今天不是說要拍畢業合影的嗎?”
眯著眼,扶著牆壁爬上三樓,在自己寢室門前敲了半天,直到隔壁探出頭來說:“快別敲了,屋裡沒人,文琳唐寧寧她們昨晚去唱卡拉OK了沒回來,到處找你呢,你怎麼手機也不帶。”
“哦,在充電。”我把包裡的東西全倒出來,蹲在地上找鑰匙。然後開門,書桌上堆放了好幾本厚厚的留言簿,隨手翻了翻,有文琳的、唐寧寧的、姚佳的、陸逸風的、程海林的……我拿起熒光筆,一本一本地寫,遲來的眼淚此刻洶湧而出,很快模糊了視線,我看不清自己的字跡,可是我還繼續寫,我只是想找點事幹,我必須找點事來幹。
拍畢業合影的時候,我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去了,除了我們寢室的,沒有人問我怎麼哭了,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哭是被允許的。畢業就失戀,屢見不鮮。
我給何琥珀打電話,她大概是在片場,語氣透著不耐煩,不住地催促我快說。我將手機握得發燙,低聲說:“你知道爸爸當年為什麼要停職半年嗎?”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音,我咬唇等待,聽見她語氣生硬地說:“問這個做什麼?”
“他們說,爸爸因為和一個女學生曖昧不清,發生感情糾葛,被學校強制性停職,後來那個女學生還為爸爸跳樓自殺了,是不是真的?”我訥訥地陳述著童可舒所謂的找專人調查求證出來的結果,心中一片茫然。
05。旋轉木馬(6)
“是不是真的?”何琥珀重複了一遍,發出兩聲尖銳的笑,“何碧璽,你腦殼壞掉了嗎?”
“你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我把下唇咬出血。
“何碧璽,你居然敢這麼問!枉爸爸生前那麼疼你,你居然也相信。”
我猛打了個激靈,急得大叫:“不,我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