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農耕之處,你要指望它出產的馬兒質量比大草原上這等以畜牧為本之處的還要好,那當然是不大可能的。
經過了半個時辰的高強度激戰,清軍的馬匹體力不堪重負,出現了衰竭的徵兆,而金帳精騎的坐騎均是千中選一的良駒,依然生龍活虎。
戰鬥力既不如人,機動性也全面崩潰,清軍雖然咬牙拼死抵抗,那卻已是以生命來保留失敗者的尊嚴與體面而已。
一場交鋒的本質,到這裡就已經蛻變成了屠殺與被屠殺。
雍正見了這般場景,嘆息一聲:
“傳旨,命賈寶玉收兵,告訴元人我們第一陣輸了。”
人人都聽得出來雍正心中的懊惱與憤怒,但人人也感受得到雍正絕無要怪罪賈寶玉這個敗軍之將的意思。清時最重戰功,打了敗仗的將軍下場是很慘的,只是力盡而敗與倉皇潰敗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而寶玉能以幾乎同等的兵數力敵金帳精騎幾達半個時辰,其優秀處可圈可點,也可以說得上是雖敗尤榮。
但就在此時,面無表情的鐵木真見長城上旌旗晃動,顯然要鳴金收兵,忽然立起身來斷喝一聲:
“拿下!”
這一句話說得不甚大聲,卻在整個戰場上震盪而過,連城頭的兵士耳鼓膜被彷彿被針給紮了一下,隱隱生疼。
鐵木真的話一出口,那合裡臺忽然陰冷一笑,他一揮手,身旁忽然響起一陣犀牛角吹出的“嗚嗚嗚”的低沉號聲,其聲悶鬱的轟鳴在胸腔中,令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號聲一起,所有的金帳精騎竟立即停下手邊的一切動作,哪怕是敵人砍向自身的兵器也被拋在了腦後,每個人都狠鞭坐騎,近六百人不顧一切的從一左一右兩路急速穿插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遽然包抄了寶玉的後路!
這才是金帳精騎的真正實力!
這才是大陸第一強兵的突擊風範!
顯然,方才的那些被寶玉的惑敵之計所引誘都是在作戲!依他們方才展現出來的速度,要想追上那些引誘他們的清兵乃是舉手之勞。
…這合裡臺顯然也絕非平庸之輩,他一直在等待一個將面前這名傑出將領一舉成擒的大好時機,因此不惜犧牲手下一部分精銳,他隱忍至今,便是為了此時這石破天驚的一網打盡!
其實,在元人將領每個人心中都有著這樣一個野心:赤老溫死在這漢人手上,我若殺了他,我便比赤老溫更強,我就能承襲赤老溫所留下來的地位,名譽!
寶玉被困。
他此時還處於兩軍公平的決鬥中…鐵木真方才只是對合裡臺下令,並未出動除那九百人以外的一兵一卒。因此旁人也難以干預,否則傳揚出去,未免有辱國體。
寶玉此時身後,乃是近六百名金帳精騎結成了厚實的陣形。
退路已斷。
前方就是元人賴以生存的大草原,若是想從草原上逃出,無疑與想要在水中同魚兒賽跑一般。
他此時身旁已只剩下浴血奮戰過後的三十餘騎,人人都面帶血汙,喘著粗氣,看樣子已是疲兵。只有一身戎裝的寶玉的神情於平淡裡,還隱約帶了點憂鬱之意,那樣子並不象一個被逼到了窮途末路的將軍,更像一名多愁善感的詩人。
三十尺之外,密密麻麻的都是神情興奮而剽悍的騎手,最前面有五十餘人,張上弓搭上箭對準了他,箭矢正在閃閃發亮。
身前,身後,甚至左側和右側都是敵人。
一時間,看著依然從容的寶玉,哪怕是敵人的心目中都升出一種尊敬之意。
“你若降我,我保你做我的副手,一同統帥這些精銳無比的戰士!而你謀刺赤帥之惡行,我合裡臺願在大汗面前為你一肩承擔!”
那合裡臺顯然也欽佩於寶玉的才華,竟在陣前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