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一般;眉梢眼角平添了許多風韻;更是肌膚勝雪;別有一種嫵媚風流之態。一時不禁看得痴了。寶釵褪了串子下來遞給他也忘了接。
寶釵見他呆呆的望著自己;不好意思起來;丟下串子;起身便要走。卻被寶玉一把拉住;掙脫不得;嗅著他身上男子氣息混合酒味入心入肺的傳來;手又被他大力牽住;一時間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寶玉笑嘻嘻的道:
“寶姐姐;你這珍珠不好;我送你一個好的。便自懷中拿出那串剔透的紅麝串子親手給她籠上。”
兩人肌膚相接;心中均是一動;免不得心旌搖曳;遐想連篇。寶釵看看手上新著的那紅麝串子之上;汪汪如水;有晶瑩的光芒盪漾著;知道珍貴非常。忙欲推辭;卻見寶玉已攬著她的腰;倒在她大腿上睡著了。這情景雖是尷尬;但環顧四周無人;卻又實在捨不得將他推開。
然而忽聽外間有人輕笑;轉過身來;卻見正是黛玉。寶釵大窘道:
“妹子你身子弱;怎站那裡受風吹?”
黛玉笑道:
“本是在屋裡的;只聽見有人在那裡卿卿我我;出來瞧了瞧。”
說著便背過身去了。眼圈裡卻不知怎的一紅;便落下淚來。
這廂寶釵見黛玉來過了;她是面淺之人;忙輕輕抬起寶玉頭;尋了個靠枕小心給他倚著;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衫行了出去。寶玉心中也有事;略打了個盹便起來去前面伺候。
出來見得外面歡宴未散;連賈政也來了;兀自賞玩。寶玉忙上去請了安;賈政見了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也就在鼻孔中哼了一聲也就罷了。這時黑夜已濃;越發顯得燈光火樹;富麗堂皇;一番太平景象。閤家上下老小;無不平安喜樂。
偏此時趙姨娘又唆了賈環來使寶玉的黑手;故作無知道:
“二哥尋來這副刺繡既然如此珍貴;只怕要數萬銀子才買得來把?”
誠然;當時這慧紋乃是有價無市之物;擁有的人家非豪即富;若非情急;斷不肯將這裝點門面之物拿出來市賣的;而寶玉月供銀不過一二十兩;他是如何尋來這大貴之物的?
賈環這話說得賈政心頭千迴百折了這許多念頭;頓時嗔目喝道:
“你這畜生;莫非是在外招搖撞騙得來的?”
寶玉尚未說話;賈母的臉卻先沉了下來;一碗茶便向著賈環潑了過去;怒罵道:
“好容易安生了兩日;你又來了!寶玉是那種作奸犯科的人嗎?好好的一個人兒;就被你們這些人挑唆得一蹋糊塗!連寶玉給我盡孝上都要做這番!亂嚼舌頭的給我滾出去!”
見賈母動了真怒;王夫人忙喚人引了趙姨娘與賈環灰溜溜去了;賈政也自悔失言。卻是此時寶玉出來打圓場:
“這也怪不得父親多疑。”
當下便將得這慧紋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但只說那老婆婆索價一千兩;自己本著憐弱惜貧之意;恰巧那時義弟陳艋在旁;便借了兩千兩;順帶給了那老婆婆。”
眾人心下恍然;想那陳閣老以商賈起家;家財何止千萬;膝下又那一條獨苗。陳艋身上隨時攜了幾千銀子倒也尋常得緊。賈母因又仔細詢問了那老嫗的面容標記;寶玉說到那婆婆行路時略跛時;賈母便回憶起了那卻是她閨閣時候的舊識;後聽說嫁入一戶大鹽商家中;不料如今竟淪落到如此田地。
賈政見寶玉說得清晰明白;還有賈母為佐證;心下之疑便去了;卻又喝道:
“你憐惜孤貧此心不假;但哪來兩千銀子還人?真是毫無遠慮!”
寶玉也不動氣;從容回道:
“孩子積年來的月例銀均由襲人存著;大概已有數千金;這幾日聽說外面又在求買孩兒的幾首新詞;抽空填上幾首也就能夠還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