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高人除妖。只是有了前車之鑑,再沒有和尚敢到西山來了,都說此必汝等前生造孽,所以才今生受苦,天降妖物前來討債,冤孽不完,除非諸佛菩薩下界,否則這妖物是降服不了的汝等且閉上眼睛懺悔,慢慢地熬吧,倘若實在熬不下去,不如來我寺中出家……
郡、縣長官沒有辦法,就寫信提醒陸莊主,說既然釋家解決不了問題,你怎麼不去懇求道家相助呢?
道家雖然不吃香,但基於中國人傳統的遇神就拜,全不落空的習慣,林屋觀既在轄境,又打著茅山陶弘景的旗號,而且頗有觀產,當地官員是從來都不敢輕忽的,時不時會遣人奉上供品。既有這段香火情在,那麼兩位長官有書信通知,陸莊主又能幡然改悔,派人帶了價值好幾千錢的禮物來請,許、段、戴三道自然不可能裝聾作啞。三個人聚集在一起商量,說這太湖裡真有妖麼?以我等的本事,可能順利將之降伏?
弟子們全都歡欣踴躍,認為這是見識師尊高妙道法,同時也增長本觀聲望的大好機會,一力攛掇。可是那仨道士心裡卻多少有些打鼓你說普通卷兩條小船的妖怪,拿起來不難,可能夠改變天候,繼而一大浪捲走好幾個和尚的,就怕來頭不小、法力高深,我等切不可掉以輕心啊。
商量了半天,最後通知北莊來人,說行啊,這事兒我們師兄弟接下來了,但我們不去蘆蕩灣,經過占卜,必須在老人巖設壇除妖。
對方當場迷糊啊,說蘆蕩灣在島北,老人巖在島南,這不南轅北轍呢嘛?段思闕一瞪眼:“此為大妖,全湖皆為所屬,島南、島北,有何差別?!”
關鍵是蘆蕩灣地勢太低,老人巖地勢卻高,仨道琢磨著,你能夠一浪頭卷空蘆蕩灣,難道還能驅水上山,覆蓋了老人巖不成嗎?我們在那兒施法,能成功最好,就算難成……這個,未竟全功,也可保得全身而退,不至於被捲到湖底去餵了魚蝦嘛。
於是就請陸莊主出人出力,在老人巖上建起祭壇,師兄弟三人帶著幾名弟子,披上八卦道袍,手持諸般法器,前去踩罡踏鬥,唸咒驅妖。這種熱鬧,魏文成是一定想要去湊的,只可惜被戴孟關照,說你道行還淺,此去怕有危險,還是好好呆在觀裡繼續修行吧。
魏文成滿心的歡喜被一瓢涼水澆滅,只得不情不願、嘟著嘴留下了。可是短短兩天之後,那日正午時分,他正讀書讀到眼暈,跑庭院裡來曬會兒太陽,突然之間,天色驟然暗了下來。抬起頭,只見濃雲四合,遮天蔽日,貌似很快就要下雨。
本來這個季節三天兩頭降雨,並不奇怪,但魏文成就本能地意識到:哎呀,妖怪出來了!也不知道自己三位師父能不能順利除妖,會不會反遭不測呢?
他自以為知道得比師兄們都多一些,許師還璞不是曾經從湖裡捉住過一條鯉魚精麼?想必降妖之事,以他的道術並不為難吧而且這回不僅僅是他一個,段、戴兩位不也跟著去了麼?但那鯉魚精既失內丹,就算想要報仇也有心無力,掀不起那麼大風浪來,就不知道此番來的妖怪,跟這鯉魚精有沒有關係?
不會是鯉魚精請來的救兵吧?
正在猜想,瓢潑大雨就下來了,魏文成才剛躥迴廊下躲避,時候不久,忽聽觀前一片喧嚷,隨即大門就被撞開,就見幾名師兄扛著戴孟悽悽惶惶地跑進來了。後面還跟著幾個村民,連聲高叫:“這可怎麼好,可怎麼好?”就聽一位師兄戟指罵道:“為汝等殺生,惡了龍王,害我恩師,尚有面目隨來耶?!”招呼魏文成,把他們給我轟出去,把大門牢牢關上。
魏文成冒著雨來趕村民。幾個村民都沒把這小道士放在眼中,還打算衝進觀裡去避難呢,不成想其中一人跟魏文成正面相撞,竟然直接就飛了,軲轆轆地滾出了好幾丈遠。剩下的人全都傻了眼,於是被魏文成盡數搡出門外,然後關門下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