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她多問些問題。
賈一洋邏輯清楚,口才也好,很多複雜的專業問題經他巧舌那麼一解釋,流水一樣清晰明瞭。田禾覺得他這樣的人更適合教書育人,春風化雨。
話頭一挑起,田禾睏意沒那麼重了,起了談興。
“……老有人說什麼華夏在東洋,每次看到那些半吊子照搬照抄和風復原唐式建築,我都想笑,同時也覺得可悲。”
“所以,這就激勵我們,要做更多工作,讓國人自覺,華夏在華夏。”賈一洋一點不悲觀,相當樂觀,好想他描摹的場景很快就會成為現實。
跟樂觀的人待久了,情緒也會受到鼓舞和調動。田禾話匣子漸漸開啟,不知不覺聊了一個下午,到了下班時間,賈一洋提出請田禾吃飯。她堅拒。
“那就……AA制?”
田禾“噗”笑了,“好。”
*
到了地下停車場,賈一洋開啟副駕門。
田禾抬腿坐上去,關門,腦子也跟著“砰”一響。
“賈、賈總監,你……”她想起前一段微博討論甚熱的關於坐朋友車該坐哪個位置的討論,網友撕得不可開交。她以前覺著這根本就不是個問題,現在自己攤上了,才發現這真是個問題。
磕巴半天,她終於把話說完整了,“你女朋友不介意我坐這個位置吧?”
賈一洋繫上安全帶,一本正經說:“我找女朋友的難度只比程式猿低了0。5分。”
“噗——”
吃晚餐時,賈一洋問及田禾,明明專業知識這麼踏實,就是做設計的料,怎麼大材小用被調到了資料室,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他問過人事,什麼也沒問出來,人事方面只推說是上面的意思。
田禾被湯水嗆了,喝了兩口茶壓壓,正愁如何回答,媽媽的電話打了來。
電話打得有點長,坐回餐桌旁時,她理所當然“忘記”了方才的問話。
飯後,賈一洋送她回家。
她道過謝下車,一轉身看見一輛熟悉的灰色車子。瞬間,上午那股泰山壓頂的壓迫感再度逼來。她想跑。
可惜,車門已經開啟了。
趙時飛步履生風朝她走過來,她真的想逃跑了。
趙時飛是來給她送藥的。上午,她落荒而逃,把藥落在了車上,他對著一小袋藥發了半天呆。
桑建川說她回公司上班了,於是,他從醫院出來也回了公司。
一整個下午他都心不在焉,處理工作半點精神都沒有。下班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去找她。資料室就在他辦公室樓下,他沒乘電梯。
走到樓梯口,看見她彎著笑眼,和賈一洋一道進了電梯。
他沉下臉,轉頭想走。
上了兩級臺階,又下來,走到電梯那裡,進了另一部向下的電梯。
下到地下停車場,賈一洋的車剛開出去。趙時飛沒多考慮,徑自上了自己的車,跟上。
……
他坐在車裡,看著餐廳裡詳談甚歡的他們,默默抽著煙。他煙癮本不大的,此刻卻一根又一根。
他煩躁,不止煩躁看到那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更煩躁自己心底竟有一點點吃味,他憎惡這種感覺。雖然不強烈,但好比蚊子嗡嗡聲,再細小也讓人感到厭煩。
他像個蠢貨一樣守在餐廳外抽著煙,直到他們用完餐,賈一洋送田禾回家,他也一路跟著。
……
殘夏節節敗退,秋一路收復失地,勝利的旌旗插滿了大地。小區公園裡,五裂槭率先易幟,換上了奪目的紅裝。幾條嫣紅的枝幹,在微風裡朝過往行人頻頻招手示意。
那幾條紅實在太耀眼了,趙時飛忍不住多看了很長時間,才拎著袋子把藥還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