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樹上結的柿子不知被哪個偷摘了,又不拿走,把個青果子塞在樹杈上,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有了這些事發生,父親對這種樹的事興趣少了許多,老家的侄子們來玩,回去的時候,父親就把拇指粗正長的棗樹、銀杏挖出來讓他們帶回去了。
父親也喜歡上網,但是他都是在玩鬥地主、下象棋,贏了就哈哈笑,輸了活動活動脖子再戰。有一次,我回家,父親破天荒沒有在網上和對家“將軍”,而是端坐在電視機前看一個綜藝節目:一件玉器樣的古董擺在女主持人面前,她在報告著參加價格競猜比賽的各隊的戰果,父親在那裡嘖嘖稱奇,母親喊吃飯了,我們都坐在了桌前,父親還是沒來。見我們都很奇怪,母親說:“你們的爸爸呀,他看那節目上的鑑寶好玩,現在喜歡的不行,說早該發現這個節目的。”
後來,我們回家時,時不時見家中多個銅盆、燈臺之類的小玩意,母親也趴在水池前拼命地刷洗著銅幣一樣的東西。我問她這是哪來的,母親說是父親從古董店中買回來的,說這些銅器遲早還要升值的。還有二個據說是景泰藍的瓶子已洗好了,放在窗臺上吹風呢。母親說父親找木匠打了一組新櫃子專門裝這些。我笑了,我說:“您不勸勸老爸,小心是些不值錢的贗品,還當個寶貝收著。”母親說:“嗯,我說過了,你爸不聽,說是和電視裡的一模一樣呢。”
父親果然把櫃子弄了回來,把“寶貝”套上布套子放進去再鎖了起來。一天,我們姐妹回家看望父母,父親不在家,問母親,母親說:“你爸還不是到古董市場上去了,我懶得和他一起去,他就一個人去。他聽老闆說那個罐子是老東西,想買回來,我看粗皮糙手的,根本不像真的。”
聽了母親的抱怨,我想,不管是不是寶物總歸是個“死”東西,所謂天災人禍之下,難免幾易其手,沒見過哪戶人家流傳下來的寶貝是最初的主人的,把辛苦積蓄的錢投到這上面無疑是不可取的,父親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還這樣想不通鑽到死衚衕出不來。只覺得一股火氣湧上心頭,我對妹妹們說,哪天我們找幾個人去那傢伙的店子裡,問他是不是騙錢騙上了癮,要他不要再向我們父親推薦什麼“寶物”。妹妹們都點點頭,連聲說“就是!就是!”
父親興沖沖地回來後,母親把我們的這些話繪聲繪色地說給了父親,父親沒有吭聲。妹妹們走了之後,父親要我留下來,說要讓我見見他的寶貝。只見他拿出鑰匙開啟櫃門,又戴上白布手套,從櫃中搬出大大小小的幾件藏品一字排開,我暗自好笑,父親大概是怕我真去找那人的麻煩,這樣急於辯駁。
父親眩耀著他的收藏的這些罈罈罐罐,累得氣喘吁吁,我不好意思說打擊他的話,我說:“東西是很特別,只是我是外行,看不出來它們是不是真傢伙。就算是真傢伙,人哪能有它們活得長,不見得保守得起。”母親在一旁見我這樣對父親說,她對父親一擠眼:“老頭子,你還說要把這些將來留給你大姑娘,看來她是不稀罕的羅。”父親說:“她不喜歡,我傳給我孫女,上次我給了她一個小銅墨盒,高興的不得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父親少到古董店去了,原因是他看的那檔節目又在介紹別的寶貝了,這是一件上世紀名家的書畫作品,主人開價十來萬,嘉賓專家鑑定後說這件品相儲存完好,是該名家現存於世的少量真跡之一,起碼值二百多萬。不只是電視中的各位一片譁然,電視下的的觀眾也跟著驚呼,看父親激動的樣子,母親撇撇嘴說:“聽他們那麼說,準是托兒,誰會真花二百來萬來買。”但是父親相信它的價值,父親說:“什麼值錢,這才是真值,手一揮一張紙就價值萬金!不需要隔多少年來慢慢升值,還是文化人有魅力、書畫家有檔次。”
聽到父親的這句話,我心裡雖然對這種觀點持保留,但是我知道他已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