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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子在沙發上調換了一下疊架的兩腿:
“他總是想改正、提高自己,卻總是不能如願,又是著急又是傷心。本來他具有十分出色和完美的才能,卻直到最後都對自己沒有信心,那個也要幹,這裡也得改……頭腦裡轉來轉去的淨是這些東西。可憐的木月!”
“不過,如果他真是有意只讓我看到他好的一面的話,那麼他的努力像是成功的。我看到的確實只是他好的方面。”
直子微微笑道:“他要是能聽見,肯定高興。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而對我來說,木月也是我絕無僅有的朋友。”我說,“除他以外,過去和現在我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所以我很樂意和你、木月三人呆在一起,那樣我不是也能只看到木月好的一面嗎?那一來,我心裡非常快活,也舒展得開。因此我很喜歡三個人在一塊兒。你怎麼想我是不知道。”
“我倒是擔心你會怎麼想。”說著,我輕輕搖了下頭。
“可問題是這種狀態不可能無止境地持續下去,那小圈子樣的東西不可能維持到永遠。這點木月明白,我也明白,你也心裡清楚,不錯吧?”
我點頭。
“不過,老實說來,我甚至連那人弱的一面都喜歡得不得了,就像喜歡他好的一面那樣。不是嗎?他沒有一點壞心和惡意,只是軟弱罷了。可我這麼說時他不信,並且這麼說:‘直子,那是因為你我從3歲就形影不離,你對我知道得太多了,以致什麼是缺點什麼是優點都分辨不清,很多東西都一鍋粥攪在一起了。’他時常這麼說。但不管他怎麼說,我還是喜歡他,對除他以外的人幾乎連興致都提不起來。”
直子把臉轉向我,悽然地漾出淺淺的笑意:
“我們同普通的男女關係有很大區別。那關係就像(禁止)的某個部分緊緊相連似的。即使有時離得很遠,也像有一種特殊引力又拉回原來位置。所以我同木月君發展成為戀人是極其自然而然的,不存在考慮和選擇的餘地。12歲時我們接了吻,13歲時就已經相互愛撫過了。或我去他房間,或者他來我房裡玩,我用手把它處理來著……可我一點兒也沒意識到我們早熟,以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他要摸我的身子,任他摸我也滿不在乎,要是他想一洩為快,我會幫助他而絲毫不以為意。因此,假如有人為此責備我們,我肯定會大感意外,或者生氣的:我們也沒做什麼錯事,做的不過是應該做的罷了。我們倆,相互細細看過對方的身體,像是相互共有似的,真是這種感覺。但相當長時間裡,我們控制自己,沒有往前邁一步。一來怕懷孕,二來當時又不清楚該怎樣避孕……總之,我們就是這樣手拉手長大的。普通處於發育期的孩子所體驗的那種性的壓抑和難以自控的苦悶,我們幾乎未曾體會過。剛才也說過了,我們對性一貫是開放的。至於自我,由於可以相互吸收和分擔,也沒有特別強烈地意識到。我說的意思你明白?”
“我想是明白的。”我說。
“我們兩人是一種不能分離的關係。如果木月還在人世,我想我們仍在一起、相親相愛,並且一步步陷入不幸。”
“何以見得?”
直子用手指理了幾下頭髮。髮卡已經摘掉,每一低頭,發便落下遮住她的臉。
“或許,我們不能不把欠世上的賬償還回去。”直子揚起臉說,“償還成長的艱辛。我們在應該支付代價的時候沒有支付,那筆帳便轉到了今天。正因為這個,木月才落得那個下場,我才關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