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總想叫這女兒入宮,故而嘔心瀝血,悉心教養。可惜世事難料,大納吉早亡,這女兒便由那尼姑母親撫養成人。這期間,也不知是何人牽線,使這女兒和那位兵部卿親王私通了。此事傳到兵部卿的正夫人耳裡。這貴夫人哪能容她,百般恐嚇,使這女兒不得安居,終於鬱郁而死。真是‘憂能傷人’啊!”
源氏公子猜想這寺中女孩為那女子所生。便想道:“難怪如此相像。由此觀之,這女孩有兵部卿親王的血緣,是我那意中人的侄女呢。”心裡與這女孩又多了一分親近。想道:“此女孩血統高貴,品貌端莊秀美,幼年元靖,與人容易相處,我或可隨意調教她吧!”他想證實一下,又問:“那麼這位木幸的女兒可生有兒女?僧都答道:“死前生了一個女孩,現在靠外婆扶養。這老尼姑年老多病,照料外孫女不免吃力,也只得嘆務呢。”源氏公子心中暗喜,便開口道:“我有一事貿然相求:勞煩你同老師姑作主,將這女孩交與我撫養,可否?我雖已有妻室,終因人生旨趣有別,便與她不合,經常分居而臥。也許你們會按世俗常理,以為年齡太不相稱,不甚妥當吧?”
譜都聞之,臉色一沉,冷冷答道:“公子美意,實在令人感激s恐怕這孩子畢竟年齡太小,不請世事,為公子作戲耍伴侶也還差得遠呢。女孩子總須受人照顧,方能成人。但貧增已早脫凡塵,此事不便獨自作主,恕我與其外祖母商榷後,再作決定。”源氏公子聽得此話有些尷尬,便暫不提此事。僧都即想退下,說道:“此刻正安設佛堂,須做功德。待初夜誦經結束之後,當即前來奉陪公子。”說罷,便起身去了。
源氏公子遭此冷落,正在煩惱之時,一陣小雨飄然而至。山風吹拂,寒氣逼人。遠處瀑布在風中哀鳴,其間夾雜著起起落落的誦經聲,聲音混濁淒涼。此情此景,愚冥之人尚且懂得悲傷愁嘆,何況多情善感的源氏公子。他輾轉反側,毫無睡意。夜深之時,還不見增都前來。內屋裡的婦女也在誦經,念珠碰撞矮見之聲,隱約可聞,不時還有衣衫察車之音。源氏公子等待不及,便悄悄起身走到這房間門前,將外面圍屏輕輕推開,拍拍扇子,向裡面招呼。裡面的人分明未曾料到,又不好佯裝不理。其間一待女膝行到門口,又退回兩步,驚詫道:“難呀?我沒聽錯吧?”源氏公子說:“有佛菩薩指引,豈能走錯?”這聲音溫柔優雅,高貴元比。那侍女當下覺得相形見細,不敢言語了。半天才問道:‘情問公子想面晤何人,承蒙開導。”源氏公子道:“今日唐突冒昧之極,怪不得你驚詫。你當明白:
細草芳委自窺後,
遊子落淚青衫溼。煩請通報入內。”侍女心下疑惑,回道:“此處並無公子受詩之人,與誰通報呢?”公子便說:“我呈此詩,自有其理,務請通報罷了!”待女無話可說,只得入內通報那老尼姑。老尼姑嚇得想道:“這源氏公子也太風流多情了!該不會是我家那小孩子吧。可是那‘細草’之句又作何解呢?”她顧慮重重,心煩意亂。卻不願就此失禮,便吟道:
“遊人夜泣溼青衫,山人孤身銷權寒?我等有流不盡的淚呢。”
侍女將詩句轉給源氏公子。公子心中焦急,說道:“近在咫尺,卻要間接傳言通話,我頗感不慣。值此良機,乞盼鄭重面晤,具體申訴。願此待命,不勝惶恐之至。”侍女便將此回報。老尼姑說:“此事叫老尼好生為難,想必公子有所誤解。如何答覆這位貴公子呢?”傅女們說:“若不會面,反被他怪罪,讓他進來吧。”老尼姑道:“此言極是。若是年輕,當有所嫌。老身有何不便?既然他如此鄭重,就不用迴避了。”便走了出來。源氏公子搶先說道:“小生貿然造訪,甚是輕率。乞望恕罪!但念小生心地赤誠,並無惡意。我佛在上,定蒙鑑察。”他見這老尼姑面貌肅然,氣度高雅,心中大失坦然。不免畏縮起來,要說的言語,只是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