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都也嘆道:“如此天仙般人,而生於這汙濁的塵世,反而令人於心不忍啊!”說罷不由生出悲傷,舉袖拭淚。那女孩雖小,也羨慕不已。她說道:“這個人比爸爸好看呢!”眾侍女便逗她道:“既如此,姑娘做他的女兒吧!”她聽得此言,黨面露喜色,甚為嚮往。以後,每擺弄玩具或畫畫,心中總要假定一個源氏公子,替他穿衣打扮,愛護不已。
源氏公子返京之後,便入宮參見父皇。皇上向公子詳細探問老僧祈禱,治病,以及效驗諸事。公子如實稟覆。是上感嘆道:“此人修行功夫如此之深,堪與阿閣梨相比,而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聞知。”又見公子消瘦了許多,甚是擔心。此時左大臣人見。見源氏公子在側,便說道:“聞聽公子乃微服出行,恐有不便,末前來迎接。請與我回哪好好將息_兩回吧廠源氏公子雖不情願,卻也不便推辭,只得隨同前往。左大臣百般體貼這愛婿,將車前自己的座位讓與他,自己卻坐於車後。源氏公子心中甚覺不安。
左大臣家已早作準備,迎接源氏公子到來。但見玉樓金屋,裝飾一新;諸般用品,井然有序。公子久不至此,不覺耳目一新。卻照例不見葵姬出來迎接。左大臣多香規勸,半天才緩緩而出。然而見了公子,也只正襟危坐,泥塑木雕一般,冷格異常。公子想道:“此番山中見聞,胸中觀感,多想有人聽我暢敘,共同分享。可這人一味冷若冰霜,不願開誠解懷。長此以往,會更生隔膜,叫人好不煩惱!”便對她說道:“我希望偶爾也見一見夫婦親近和睦之狀,可至今未能如願。向來如此,原不為怪,只是我近日患病,痛苦木堪。你尚且如此冷落於我,使我心中不免怨恨。”葵姬這才開口答道:“你也知曉被人冷落的痛苦麼?”說時秋波暗遞,高貴的顏面上滿是嬌羞和無限怨恨。公子說:‘你難開金日,可一開口說話就叫人難以理解。‘被人冷落是痛苦的’,乃情人之語,你我正式夫妻,怎說此話?你一向對我冷淡,我一直等你有所轉變,百般討好你。可到頭來你對我仍這般厭惡。唉,看來只有等到我死的那回了。”說罷,不欲再與她交談,便步入寢室。過了一會兒,葵姬才進去。公子已無談興,長嘆一聲,寬衣就寢。他佯裝睡著,腦中卻浮想聯翩。
他心中尋思:“那女孩雖若細草一般,長大後定是個絕色佳人。可老尼姑以為年齡懸殊,實在叫我難以開口。找得設法將她接到此處,朝夕看待她,以慰我心。這女孩不似她父親兵部卿親王,生得豔麗無比。使人一望便想到藤壺妃子。這大概是同一母后血統所致吧?”想到此處,更覺依戀不捨,費盡。動力思慮起來。
第二日,公子叫人帶信給北山老尼姑與增都,一再提及此事。他在信中言道:“前日請求,未蒙準允,不勝惶恐。未能詳訴衷情,心甚遺憾,故今朝專函說明。小生之心,上天可鑑。若蒙體察,榮幸之至。”另一紙條,摺疊成結,上面寫道:
“山櫻倩影動夢魂,此花更系無限情。但恐夜風將此花吹散。”包封小巧,手筆秀美,香豔絝麗無比,見之目眩。老尼姑與增都收到此信,甚感為難,不知如何作答。思慮再三,謹回通道:“前日公子所談之事,我等皆現為一時戲言。如今公子特地傳書,令人感激不已。然外孫女年輕幼稚,連《難波津之歌滬都還寫不規範,實難奉命。何況:
山風厲吹花易散,片刻寄情何足憑。也無不叫人擔憂。”源氏公子見信後,心中不悅,整日鬱鬱寡歡。如此過得二三日,公子又吩咐惟光去北山,與那少納言乳母詳談。惟光憶起那晚見到那女孩模樣,。心想主人對女子用盡心思,連稚拙無知的小孩,也不願放過,頗覺好笑。他先去見那譜都,奉上公子書信。譜都心中自是感激,便安排惟光與少鋼言乳母見面。惟光將公子意圖與自己所目睹的大致情狀,…一詳告這乳母。他巧言善辯,說得頭頭是道。少納言乳母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