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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部分

右近說道:“公子若愛慕此種品性的女子,小姐自是恰當人選,只可惜過於薄命吧。”說罷掩面失聲痛哭。

天色晦暗,晚風侵衣,源氏公子憂愁滿懷,仰天孤吟:

“閒雲若是屍次化,遙遙幕天亦可親。”右近不能作答,心中暗想:“小姐此時倘若尚在公子身邊……”想至此處,哀思不禁倡鬱於胸。源氏公子又憶起那地方,刺耳的砧聲,亦變得甚為親近,便信口吟道:

“八月九日正長夜,千聲萬聲無了時”詩句。然後寬衣解帶,愁腸鬱結而寢。

且說伊豫介家小君,前往拜謁源氏。但公子已非往昔那般時常讓其託帶情書了,故空蟬又多了份心思,認為公子是在怨恨自己薄情)要與其決斷,正在心中煩悶。這時又聽得公子染病,心中便轉而十分憂慮了。又因即日將隨夫離京赴任於伊豫國,心中更覺孤寂難耐,遂想試試公子,便傳書道:“近聞貴體欠適,心竊牽掛,但難於啟齒。

吾絕吾信君不回,光陰蒞落誰不悲?古詩道:‘此身生意盡’,信哉斯言。”源氏公子忽得空蟬書信,愛不釋手。他於空蟬的舊情哪能忘懷?便回覆道:“慨嘆‘此身生意盡’者,當為何人?浮世如今如蟬蛻,忽接來書命又存。在世間實為奇蹟!”一夜之間,病體痊癒。雖手指顫抖,然信手揮毫,字跡也雋秀如初。空蟬見公子至今戀戀不忘那“蟬殼”便自覺有些負心,然亦實在有趣。生性這般頑皮,常做些意外之舉,卻羞於直接見面。她並非有意做出矜持冷淡之態,惟覺僅有如此,尚能讓公子知其不比愚婦。僅此足矣。

再說另有人名軒端獲,已入嫁藏人少將。源氏公子知此訊息,便想:“真是不出所料。少將倘若看出破綻,不知後果如何。”他揣度少將之心,覺得手心有愧。又突發奇想:不知軒端獲近況如何?於是差小君送信一封。信中附言道:“思君憶君,幾乎欲死。君知我此心否?”附詩句雲:

“一度春風吹泡影,而今何由訴別情?”他將此信系在一很長的獲花枝梢上,有意讓人瞧見。口頭雖囑咐小君“暗中送去”,心下卻想:“若小君大意一些,被藏人少將遇上,定知我為軒端獲舊日情人,或許也會寬恕她吧。”本來此種驕矜心態,最為可惡!小君趁少將不在,才將信轉附。軒端獲看後,雖怨他無情,然蒙其未忘舊情,又不由感慨。便以時間倉促為由,草草書寫兩句,交與小君:

“獲上佳音皆美意,寸心半喜半是憂。”筆法實是不雅,格調也僅一般,偏藉故揮毫文飾。源氏公子想起那晚下棋時分,燭光映照出的面容來。他想:“其時與之對奕的那個女子,實在有一種讓人無法道出的感受。那風度:不拘小節,口齒伶俐。”想至此,亦覺此人並不可惡。竟一時忘了先前所嘗苦頭,於心中又萌生出一種念頭。

卻說夕顏死後,七七四十九日法事,於比睿山法華堂秘密舉行。場面自是十分講究:從僧眾裝束至佈施、供養等種種排程,俱有條不紊。所用經卷尤其考究,佛堂裝飾甚為華麗,唸佛誦經均萬般虔誠。得道高僧系淮光之兄阿閣梨,法事由其主持,莊嚴隆重。祭文由源氏起草,平日最為親近之師——文章博士書寫,其中有意隱去死者姓名,僅言“今有可愛之人,染病歸西,伏願阿彌陀佛,慈悲引渡……”甚是情意綿綿,婉轉悽側。博士見後道:“如此美文,不必再改了。”源氏公子雖盡力剋制,亦情不自禁,淚如泉湧。博士面對此情此景,頗為關心:“究系何人,引得公子如此心傷?且未曾聽說有人不幸啊!公子這般悲傷,定與此人有頗深宿緣!”源氏公子暗中備有為死者焚化的服裝,這時叫人拿出裙袂,親手繫結於裙帶上,吟道:

“裙帶由我含淚結,何時解帶敘歡情?”想到死者於來世:“此四十九日內,亡靈遊七於中陰@裡,日後將投生於六道中哪一世界廣誦經唸佛,甚是虔誠,表情一派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