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拉著乳母的手,說:“走呀,我要睡了。”源氏公子說:“過來,就在我膝上睡吧!”少納言乳母責怪說:“您看,真不懂事。”便將這小姑娘往公子身邊推。紫兒卻不上前,只是屏內呆呆坐著。源氏公子走上前,將手伸入屏內,撫弄她的頭髮。那頭髮長長的披在衣服上,既濃又軟,妙不可言。接著又握住她的小手。紫兒見此人並不相熟,卻如此親近她,便畏縮不安,忙對乳母說:“我想睡覺了!”將身子退向裡面。源氏公子趁機跟她鑽進帷屏裡面,對她說:“我會愛護你的,不要厭我。”少納言乳母一套發窘,責怪不已:“太不像樣了!無論對她怎樣說,她都不聽。”源氏公子說道:“她這般年幼,我能對她怎樣?我只要表白我對她一片絕世僅有的真心。”
此時天上雪粒飛舞,風越發急了,夜晚更覺淒涼。源氏公子說道:“這荒野寂寥之地,人跡罕至,怎叫人安寢!”說時,不禁淚流,終不忍心離去,便對侍女們說:“今夜天氣可怕,關上窗戶,讓我來陪伴姑娘。大家都到這裡來值夜吧戶便旁若無人般抱了這小姑娘,向寢臺的帳幕裡去了。眾侍女見狀,一時目瞪口呆,感到十分不解!那個少納言乳母,更是覺得不妙。她異常緊張,又不便聲張,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隱聲嘆息。這小姑娘於公子懷中嚇得發抖,木知所措。她僅穿一件夾衫,柔嫩的肌膚陣陣發冷。源氏公子此時的感覺異乎尋常。他緊緊地抱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到我那裡去吧。那裡有不少好看的畫,還有許多玩偶,很有趣呢!”他聲音柔和,神態親切,盡說些孩子們愛聽的話。小紫兒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害怕;但又總覺得侷促不安,不能完全入睡。
狂風徹夜不止。侍女們談論道:“倘若公子走了,我們不知會嚇成怎樣!只是公子這樣對待小姐,也不大好啊!”少鋼言乳母更是憂心不已,一直緊緊地坐陪在她身旁。天快亮時,風漸漸停息了。源氏公子要急著回去,心中戀戀不捨,似乎與情人幽會一般。他對那乳母說道:“姑娘非常可憐,眼下尤需得人愛憐。不如將她遷居到我二條院邸內,以使我朝夕陪伴她。此地豈能長久居住?你們也太不替姑娘著想了!”乳母答道:“兵部卿大人也說要來接她去。此事且過了老太太七七四十九日後再說吧。”公子說:“兵部卿一直與她分離,雖為父親,卻同外人一樣生疏。我今後盡心愛護她,一定勝過她父親的。”說罷,他摸摸紫兒的頭髮,起身告辭,邊走邊回頭望。
此時晨間景色幽奇,朝霧瀰漫,遍地白霜,莽莽無際。源氏公子觸景尋思:如此勝景,未曾幽會,總覺美中不足。憶起此途中有一隱密情婦,經過門前時,便在那裡停車下去敲門。然而沒有人來開門。無奈之下,心生一計,叫一個嗓子好些兒的隨從在門外唱起詩歌來:
“香闖朝寒濃霧起,過門豈有不入人?”唱過兩遍之後,門開了,走出一個侍女,回答道:
朝寒更在霧中行,蓬門未鎖只為君。”她口齒伶俐,吟畢便進去了,此後再無動靜。就此無功而返,公子覺得不免乏味。偏又天色微明,怕與人看見,只好望門興嘆,匆匆回二條院了。
在二條院私邸,公子躺在床上,回味起昨夜那令人留戀的女孩,可愛之至,不禁會心微笑。日高時醒來,決定給紫兒寫信。此信非同尋常,公子小心謹慎,費盡心思,好半天才寫成,最後再贈上幾幅美麗的圖圓。
此目源氏公子去後,兵部卿親王正好也來到六條邸宅,看望紫兒。他見這深宅大院,年久失修,破敗甚於往年。且屋多人少,一片陰森,慨然嘆道:“如此地方,小孩怎呆得下去?還是與我回去吧!那邊乳母有專門房間,姑娘有許多遊戲夥伴,不會感到寂寞。諸事皆甚方便。”他將紫兒喚到身邊,聞得源氏公子沾在紫兒身上的濃濃香氣,說道:“好香啊!只是這衣服太舊了。”覺得孩子可憐,便對乳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