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同年齡的鼠腦中提取信使核糖核酸……然後,將其同加有放射性氨基酸的酵母菌“分裂細胞”製劑一起培養……酵母在發酵過程中形成了略帶放射性的動物腦縮氨酸……下一步,在特種凝膠質上,利用縮氨酸所帶電荷將其分離出來……然後用X光底片攝影,凡出現條狀物之處,便是縮氨酸了……”
像魔術師從帽子裡變出兔子一樣——變——這是馬丁和西莉亞在一張工作臺前停下時,他一下子抽出幾張8×10英寸的底片。“這些都是色層分析片子。”
西莉亞拿起片子一看,似乎都是透明的,上面什麼也沒有。馬丁說,“仔細看看,你可以看到兩條黑線。一條是低齡鼠的,一條是高齡鼠的。注意看……”他用手指了指。“這裡。這條低齡鼠的線上,至少有九種高齡鼠腦中已不再產生的縮氨酸。”他解釋的時候由於激動,聲音也高了起來。“我們現在可以肯定地證明:腦裡的核糖核酸,很可能還有脫氧核糖核酸,在衰老過程中有變化。這一點非常重要。”
“是的,”西莉亞應了一聲,心裡卻納悶:為了這個成就,真值得付出巨大的開銷和全所人員兩年多的努力嗎?
四下一看,處處說明開銷之大:寬敞的實驗室和現代化的辦公室都是用標準隔板隔成,可根據需要隨時調整;通行無阻的走廊;舒適的會議室;還有,在精心裝備起來的實驗室內,有大量不鏽鋼的和新式的工作臺,新式工作臺由合成材料製成,不能是木製的,因為用科學術語說,本質東西不乾淨。
室內裝有空調裝置,除掉空氣中不潔物質;光線又好又不刺眼。兩間細菌培養室裡放有大塊玻璃面的細菌培養箱,專門設計來放置成排的培養器(內裝細菌和酵母)。另外的幾間都裝有雙層門,外有“危險!謹防輻射!”的牌子。
這裡的一切,與西莉亞曾和馬丁一起參觀過的劍橋實驗室相比,差別是驚人的。當然也有很少幾樣見過的東西,紙就是其中之一。堆在辦公桌上大量的紙又高又亂,馬丁桌上的更其如此。她想,科學家的工作環境可以改變,可工作習慣改變不了。
他們從工作臺和色層分析片那裡走開,馬丁繼續解說。
“有了核糖核酸,我們就可以製出相應的脫氧核糖核酸,然後得把它放進活細菌的脫氧核糖核酸……試著去‘糊弄’細菌,使它製造出所要求的腦縮氨酸……”
西莉亞竭力想又多又快地把這些吸收進來。
視察臨結束前,馬丁推開一個小實驗室的門,裡面有個上年紀的白衣技師正面對著籠子裡的五六隻老鼠。他形容枯槁,有點傴腰曲背,頭髮只剩下周圍的一圈,戴著的一副老式夾鼻眼鏡拴在一根套著脖子的黑繩子上。馬丁對她說,“這是耶茨先生,他正要做動物解剖。”
“米基·耶茨。”他一邊伸出手來。“我知道你是誰,大家都知道。”
馬丁笑笑。“是這樣,他們都知道。”他問西莉亞,“請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好嗎?我得去打個電話。”
“當然可以。”馬丁走出去,順手帶上門。這時她對耶茨說,“如果不妨礙你,我想在旁邊看看。”
“一點兒不礙事。不過首先,我先得宰一隻這種沒用的小東西。”他指指籠裡的老鼠。
他動作麻利地開啟冰箱,從製冷室裡拿出一個蓋子連在上面的透明塑膠小匣,匣裡有個稍微突起的小平臺,下面的碟子裡裝有冒著絲絲寒氣的結晶物質。耶茨說,“這是乾冰,你進來之前剛放進去。”
他開啟籠子,伸手進去熟練地抓住一隻吱吱直叫的灰白色大老鼠,把它放進小匣子,關上蓋。西莉亞可以看見匣內小平臺上的老鼠。
“乾冰可以使匣子裡滿是二氧化碳。”耶茨問,“這個意思你懂嗎?”
聽他問這樣簡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