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些拳頭,鼓起架勢努力穩住激動的聲調道:“你說得可是真的?”
他欣然點頭。
於是我果斷地衝了上去,用的是十成十的力道。可萬沒想到,他竟真的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結果……他被我十分流暢地撞擊到了地上,而我也因用力過猛撲了下去。
我原來的想法是學個人間流傳的“某某打虎”的戲本子騎在他身上捶以老拳,可是現在上下位置是對的,只不過我將整個人捶在了他身上。我自我安慰道,過程有些出乎意料,但根據頭頂那一聲冷抽來看,效果還是不錯的。
“啊,原來我猜度錯了。夫人這番投懷送抱的心意當真令為夫感動。”他揶揄淺笑道。
我低著頭咬得牙根作響,這人怎麼能無恥到這地步呢?衝撞的勁兒緩了些,我重振旗鼓,準備再展雄風。撐著地準備在他身上坐起來,可他一抬手按住我的腦袋,抵到了硬邦邦的胸膛上,低沉著音哄道:“乖,別動。聽我說。”
我攥著他領口的手一僵。
“阿羅,天界終是不適合你的地方。若尋得機會便回去西荒,雖然那裡現在也不平靜,但你阿爹必能護住你。你的身世不僅是半魔半神這麼簡單,有心人處心積慮地想要利用你,當年西荒無冥殿裡那個人似是……”他剎住話頭,轉而道:“我不在時你切切要保護好自己。”素來沉默寡言的他此刻一連串地不惜言語道:“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特別是你身邊的人。”
他扶起我的腦袋對上我眼睛,我眨了眨眼,他微微一笑,一如初見般的驚豔,只聽他一字一句道:“阿羅,我很想你。”
“我捨不得對你用忘生咒。”他抱著我坐起身,拈去我髮間的碎花,涼唇擦過我的面頰:“若是再也不見,不論你傷心與否,也不想你忘記我。”
我跪坐在他身上,將他的話在心裡反覆咀嚼了半天,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道:“我從不相信你出手傷害過我,龍息也好,寒毒也好。”我搖了搖頭:“那些都不是你這樣的人會做出的事。”
他的劍眉隨著我的話越擰越深,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但我討厭你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說是為我好,可是什麼都不告訴我。當初休我也是,娶雨師妾也是,還有關於我的身世也是。白岑那個王八蛋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告訴我你有苦衷,我最後問一遍你,你告不告訴我,所有的事?”
我的心跳得像是無數鼓點落下,緊張得我喘息都不自覺加重。
他默然無言地與我對視許久,久到我似能聽見花苞綻開碎裂而後枯萎的聲音。我知道那是九重天上獨有的純鳴花,吸收著人的憂愁而生,一瞬花開一瞬枯萎,綻放瞬間卻曼麗無比。我很喜歡它粉色的模樣,卻嫌棄它花開太短,而今竟覺得無比漫長。
“阿羅,相信我。有時知道的越多,就會活得更加沉重。”他修長的手指撫上我的眼睛,遮起一片黑暗:“以前的你就很好。”
“好了,你可以滾去打你的仗了!”我甩開他的手,僵著脖子別過頭去不看他,氣哼哼道:“你就繼續悶騷下去吧,死了我也不會給你掉眼淚的。就算你
不施忘生咒,我也會將你忘個乾淨。”
這番話我說得自認極是憤然傷心,豈料他顏色一冷,在我額上敲了個爆慄:“你敢!”接而道:“佛經記得要時時抄寫,我會讓兄長督促於你。”
……
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我扭頭拖著兩行老淚跺腳奔走,一點都不配合一下人家生離死別的矯情!
磨蹭了半天我依舊沒和他磨出真相來,他是一如既往地守口如瓶。只是,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隔了重重花錦翠葉,依舊隱約能見那身沉沉墨袍如石雕般佇立在那兒。心口像是有什麼蠢蠢欲動卻總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按捺下去,悲傷的,快樂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