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這麼慢呢?”
少鵹立在底下搖著頭抬手不停擦著淚。
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每年也只有在花朝節會過來待上一整天,與我說說話。有很多時候他說的話我都是聽不懂的,對於我聽不懂的東西我往往選擇打瞌睡來應付他。他也不惱怒,也就靜靜地抱著我任我將口水流滿他的袖子、衣襟。
一次醒來時他不在我身邊,我揉著眼自床上爬起來走出門去。孤夜寒星,夜風吹起谷裡漫天的花絮,他寂寥的背影被拉得斜長。他聽到響動,迅速回過頭來,眼神朦朧,愣了愣淺淺一笑喚道:“阿羅……”
我抓著門邊直愣愣地看著他。自我有意識我就在谷中,少鵹伺候在身邊,一般時候他都喚我“小姑奶奶”,個別神經錯亂時會喚我“娘娘”。
第一次聽到“娘娘”這個驚悚的稱呼時,我沉默了一下,忒淡定地對他道:“我知道你其實想喊的是娘,奈何我僅長了一千歲,若擔了老人家你一聲娘,怕會折盡了我的壽命。你的心意我明白的。你在心裡默默地尊敬著我就夠了。”
他抽啊抽地轉身在柱子上一下又一下,淚流滿面地撞著牆。
而他呢?他從來未喚過我的名字,也未提起他的名字。他只道是承了我故人的恩情,代為照看下界我這個孤苦伶仃的小花精。我覺得甚是奇怪,我化自天地一千年,哪裡來的什麼故人?
我思來想去得出了個很遺憾的結論:活了一千歲我居然還沒有個正兒八經的名號,連谷外那隻小白狐狸都有個留歡這個甚是風雅的名字,真叫我徒生自卑。
“在想些什麼?”他揉了下我的腦袋,難得綻出一縷笑意。
我眼珠子轉了轉,往他胸前靠了靠,諂媚笑道:“你瞧我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卻還沒有個名字,可丟臉了。你要不給我……”
他凝眸淡淡看我,看的我僵硬了一分又一分,最終在我要丟盔棄甲時,他將我往懷裡抱了抱,下顎緊緊抵著我的肩窩:“他們說你魂魄俱在,不過換了個原身。可,這麼多年了,你一絲半分都想不起過去來。”
他又說我聽不懂的話了,不過我也明白討名的活怕是要作罷了。我悻悻道:“不要就不要,可我也總不能喊你喂喂什麼的。”我眼珠子一轉:“我無父無母,你辛苦照顧我這麼多年,要不我喊你阿爹如何?”
……
“你怎麼又丟我!”我被他果斷地扔到地上,摔了個灰頭土臉:“嚶嚶嚶,你若是嫌棄我做親女兒,我喊你乾爹也成啊。你你你,幹嘛又要打我!”
今兒是我一千歲整的生辰,我連捱了兩頓胖揍,從而奠定了我一定要推翻這個冷麵大魔王統治的決心!
=======================
“姑奶奶,帝……大人他都在門外站了兩個時辰了。你倒是開開門啊。”少鵹在床幔外往門那裡伸長脖子,整個人和得了羊癲瘋一樣顛來顛去。
我伸手砸出去一個枕頭:“再吵我睡覺,我就將你埋了給我做肥料。”哼,我才不要理那個人,一天到晚和冰山似的,揍我揍的是越發順手。雖然吧,我是愛闖禍了一點,燒了幾間屋子,煮了幾隻小鳥。可是你怎麼能動不動就揍一個黃花大閨女的屁股呢!我的屁股它也是有尊嚴的!
為了那點可憐的尊嚴,我決心要和他冷戰。這世間還有比被自己的心上人揍屁股更讓人沮喪的嗎?!好吧,也許一隻小花妖喜歡上一個神仙這件事就已經夠讓人鬱悶的了,聽說九重天的神仙們都有種族偏見呢。
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脾氣不好,還虐待未成年妖精的神仙呢?我曾經深深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可是我發現這個問題的思考深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智商後,我就徹底放棄了。後來我看少鵹私藏的人間話本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