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喬伊曾經一天到晚坐在一間有空氣調節器的房子裡與其他五十個女工一道圍著一張乾淨的桌子焊接線頭:一綠、一黃、二紅,一綠、一黃、二紅……在那裡,上廁所也是要請假的,老闆給她們每小時三塊一毛三的工錢,還要說她們不參加工會是何等的幸運,因為工會就會強迫人去罷工,奪走她們的薪水。
大家坐在工棚裡等候分派工作,紛紛談論起自己被僱用的經過。時間只有十點半,但是克萊頓已經吃完了他帶來的午飯。
“我在狗ri的雨地裡站著(請原諒語言的粗魯),”他對喬伊和凱西說,“從早上六點一直站到八點半,既沒喝咖啡,也沒吃早飯,可是那個看門的浪蕩公子卻出來說他準備明天發登記卡片,所以我們可以到第二天再去等。”
“那天我來了,”薩姆說,“就在他發表有關登記卡片和讓我們第二天再來的簡短演說時,有個人走上來想狠狠地揍他一頓。他就跑到人行道上大叫:‘你們可以來管管這ri他孃的,烏七八糟、雜亂無章的鋼鐵廠試試,看誰能讓它景氣點!’說完就溜了。”
“我來的那天,等的人足有五百多,”特里說,“我們能找到工作真夠幸運的。”
“去他孃的蛋吧!你說這是幸運?”克萊頓問,“就在這鬼地方當個奴隸嗎?:你的意思是說,我應當感謝那些讓我來這裡替他們幹活的人嘍?”他跳起來蹣跚著走向特里,“是啊,先生,是啊,先生,我喜歡的就是你的種植園!”看著這兩個人小丑式的表演,大家都笑起來。
喬伊自己在想:“真的,老天爺才知道我需要這種工作。但不管怎麼說,克萊頓是講到點子上了。”
她喜歡跟男人們說話,聽他們講故事可以使等候的時間過得快些。當然,她更喜歡與另一個女人交談。凱西對於將要擔當的工作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能否勝任。她是第一次參加工作——她丈夫已經失業一年多,因為背部受傷不能再幹重活了。
“當我們聽說鋼鐵廠要僱工時,”她說,“俺倆決定讓我爭得一份工作,約翰留在家裡看孩子。”
凱西多麼不願意離開她的嬰兒呀——這孩子生下來才八個禮拜,但又有什麼別的法子可想呢?
午飯後,工頭來到工棚。“隨我來!”他說。他給大家發了鐵鍬,把他們帶到一個大坑旁邊,那裡堆滿了廢油、爛泥,破磚,碎鋼塊和其他難以分辨的垃圾。
“我要你們把這一地區清理乾淨。”他宣佈完就走了。
工作是繁重的。高大而又健壯的克萊頓輕鬆地揮舞著裝得滿滿的鐵鍬把垃圾扔出去,但對於別人來說,尤其是凱西和喬伊,則要費很大的勁才能跟得上趟。
“鐵鍬少裝一點,”克萊頓對她們說。
“不用擔心,”凱西笑笑,“這活我完全能幹。”
這天結束的時候,他們嶄新的綠sè工作服都沾滿了一層汙垢。摻雜到其他工人的行列裡,已經不那麼顯眼,別人也不會一眼就看出他們是“新僱工”了。
在更衣室裡,喬伊在淋浴下面站了很長時間,讓溫熱的水沖刷掉身上的髒物並減輕一點四肢的疲勞。
她開著車把凱西送回家。“噯,我們第一天算是過來了。”凱西吸口氣。
“當然,我們能挺過去的。”喬伊說。
“我一定得挺過去,”凱西下車時咬著牙說,“明天再見吧。”
第二天,他們又來清理那個土坑。工頭走過來站在一旁觀看,喬伊感到他的目光正從後面盯著自己,她使勁把鐵鍬裝滿趕上了男人們的速度,工頭一走,大家就休息了,但喬伊還有點膽小,手一直握著鍬把,以防萬一。
第三天還是這樣,只是喬伊發現工頭站在那裡看她的神sè有些不同了。從前他們總是說:“傻大姐,你們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