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
第六十二章 試問卷簾人(中)
哄著惇兒睡下,我半攏半躺卻始終是將睡未睡,直到天光才略略打了個盹兒,卻一晃神聽到一陣拖沓的腳步聲沉沉傳來,我一個激靈登時警醒。“王爺?”
果然是拓跋朔。他緩緩在我身側坐下,只是半夜的光景,他瞧去便似憔悴了許多,眉頭沉沉蹙著,顎下青髭橫生。見我起身,他伸手來扶了一把,目光卻登時落在了睡在榻內的惇兒身上。我眼見他疑慮,忙出聲道:“是惇兒。”
他眉心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似終是沒有開口。我心知他此刻情緒必然很是低落,忙喊了繡夜前來為我更衣起身。繡夜應著便來了,卻是為我揀了一件杏紅色的雲水紗裙,我眼見她竟挑了如此乍眼的顏色,無聲望了她一眼,一旁正擰著棉巾的靜竹卻將棉巾遞到繡夜手中,轉身揀了天水碧的一件青綺裙依依笑道:“不若穿這件罷,越發襯著王妃氣色好些。”
我微微一笑,暗暗嘉許她很是體心。正下榻更衣,拓跋朔卻突然道:“惇兒何時過來的?”
我由著靜竹蹲在身前仔細得為我係著腰上的竹綠色綢帶,聞言應道:“便是王爺去後不久,想也是教太大的動靜給擾醒了,擔憂臣妾有何不妥。惇兒小小年紀,實在是細心呢。”
他沒應聲,卻是跟著走下榻來。我仍低著臉正著綢帶,卻不防靜竹與繡夜竟齊齊躬身福了一福,便雙雙退去了。我一怔,側身望他:“王爺?”
腰間驀地一緊,卻是他剛硬的手臂緊緊環了上來。他灼熱的氣息噴薄在我頸間,聲音喑啞而苦痛。“宓兒,她……孩子沒了!”
我亦微震,只覺喉口乾澀得緊,心臟也搏動地厲害,一時竟不知要如何勸慰才好。許是我的沉默令他更形不安了起來,他鎮聲道:“都是我的錯,我若早些肯去看了她——”
我悄悄寧定了半晌氣息,方澀澀道:“臣妾同過,王爺節哀。”
他搖搖頭,卻是苦笑道:“宓兒有何過?那時你尚竭力勸我,是我剛愎自用,不肯聽勸!”
我輕輕拿開他桎在我腰間的手,慢慢轉身與他對望,他的眼中是深濃而不可測的悲傷與悔恨,怔怔望著我,青白色的唇瓣微動。“宓兒,那孩子……孩子已經成形了,是個男胎,我親眼看著他就這樣沒了——我——”
“熙華公主她如今怎樣了?”我轉開臉去,他眼中的悲傷愈重,我只覺但再多看一眼,便要難過得流下淚來。然而聽著他再再地說著這樁悲事,話裡卻只是反覆提及流失的孩子,半點也不曾提及熙華,我心中一陣無奈徘徊,竟不知究竟是悲是喜。
他茫然而苦痛地搖了搖頭,“一直昏迷著,只將將清醒了片刻,現下孟岐正守著她。”
失去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樣悲慟絕倫的事,我亦曾親身經歷,身體的創傷可以醫治調理,然而內心所蒙受的憱傷卻是也許窮盡一生也無法痊癒。何況彼時我失了孩兒時方才是兩月的時分,而熙華卻與著腹中那塊血肉相處半載,此時痛失了骨肉,她心中的悲痛只怕是罄南山之竹也難以書盡。我搖頭嘆道:“王爺怎不多待片刻?臣妾以為,那熙華公主此時此刻最需要王爺在她身邊安慰陪伴了。”
他低了臉去,卻是沉沉嘆了一聲,“此時此刻,我見了她心中也只會更形悲慟,不見也罷。”
我心頭到底是有些微微的犯冷,想起那時我意外小月,他亦是不曾即刻前來探我,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