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加上各種殘餘,不但組建出很多陌生的圖樣,還能透過模糊,製造出日思月想的人物、場景,讓他獲得各種各樣的,熟悉的感覺。醒來以後,想真真切切地再感受一遍睡夢中的親密,難題又冒出來了——回想剛才的夢境,清醒就是一個無比可惡的清潔工,他越去想,夢境消失得越快,清醒的程度就越高,夢境消失得越快,最後只剩下那種親密的感覺,但是,只要被任何東西打下岔,也會跟著徹底消散。雲飛兒真心誠意地思念著貝多葉,可沒有記憶來支撐,如同拿著一個空杯子喝水——找貝多葉,四周這麼多人,出於自己逃命的目的,也在找,可誰都沒有發現。雲飛兒看著周圍的戰戰兢兢的血魔、骨魔、水魔,他想到的總是“媽媽”這個詞,“媽媽”的夢想,自己的名字:“打媽媽,罵媽媽,不理媽媽,喊媽媽,纏著媽媽,愛媽媽”,可他就是想不到“媽媽”這個人。
雲飛兒絮絮叨叨地說著心中的感受,努力挑起自己的記憶,情緒波動得非常厲害,可還是沒有記憶,他就奮力地往壞處想:“媽媽已經被那黑色煙霧吃掉了!我再也見不到媽媽啦!而且,媽媽是懷著對我的無比失望,無比憎恨,死去的!”一個個重磅炸彈,在心裡飛快地轟擊著,可是隻有在轟擊的那一刻,有某個熟悉的片段從意識中掠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連情緒都變得鐵石心腸。沒有回憶、沒有任何情緒,意識有點疲勞,張開綠色的小嘴,嚶嚶哭泣,純淨水從綠色的眼睛裡冒出來,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為什麼哭泣,只知道身體的心臟部位,腦袋的核心部位,會時不時跟著抽痛。
“剛才魔尊怎麼說?”雜牌血魔兵們慌了手腳,三三兩兩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在衝雲這三個被樹枝包裹得看不出種族的貨堆旁邊,幾個血狐狸圍上剛從一邊鑽過來的血狐狸,緊張地問。
“我沒有找到哭海魔尊,這麼多人,我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到處亂竄,沒辦法啊!”
“我覺得很不對頭啊!他們讓我們跟著到這裡來,肯定不是為了保護我們,他們肯定是要用我們當祭品,去祭奠那個坑!”
“獻祭那個坑,至少還能跟魔神沾點邊,要是把我們當作食物,我們可就慘啦!”
“都怨你,我說我們要單獨行動,你卻不願意,要虛榮地‘狐假虎威’一下,這下可好,我們不但吃不著東西,還要被——魔神也罷,那些巨無霸也罷,當成食物吃掉!都怨你!”
“你們也不要太擔心,那個大老闆,二老闆,不是帶著人去捕獵了嗎?用得著那麼擔心嗎?我看,他們是想借用我們的力量,幹掉那個貝多葉,雲飛兒!你們看看,那個召喚魔神的陣法已經不在了!”
“你小子,眼睛瞎啦?那兩個老闆,還有他們的那些屬下,全是被趕走的!他們現在是在想辦法,賄賂那些巨無霸!”
轟,哭著傾聽別人談話的雲飛兒,卻被一聲沉悶的巨響驚動了,抽痛化為一陣激動,“媽媽,是媽媽!一定是媽媽!”鑽出樹枝,晃著綠色的腦袋,看向響聲傳來的方向,正好是黑色石室的所在,激動萬分地大喊。
雲飛兒的聲音,的確非常雄渾,稍不注意,聲音就會過大,衝雲、磐石炎、切利約,被嚇得一蹦而起,準備身份暴露後的最後一搏,同時顯現出求爹爹告奶奶的可憐樣,張嘴就要勸阻雲飛兒,可是血海城中心,各個高等魔族的吼叫聲傳到了耳朵裡,覆蓋了所有的嘈雜聲,雲飛兒的聲音反而顯得太過細小,誰都沒有聽見,聽見的也不再理會。
伴隨著吼叫聲,上萬的高等魔族,轟然而散,掀起一個巨浪,拍打到高高的天空,定格,一股閃著血光的巨流卻從天而降,逆向投奔巨浪的中心。
被圍擠在周邊的“祭品”們,一看到血光,就是滿心的驚恐,認為抹殺一切的血色絲線跟著就會出現:“快跑啊!不想當祭品的,快跑啊!他們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