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原本是杏花村可憐幫扶的物件,突然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搖身一變,鎮子上面的買賣做起來了,家裡的糧食也夠吃了。 以往陸家人出個門都怕被人撞見,一個個面黃肌瘦六神無主的可憐樣,現在一個個雙目有神,紅光滿面,出門臉上都是笑,說話的聲音都變大了。 這樣的變化讓杏花村的其他人很是不甘。 說白了就是嫉妒,不知道從哪一日開始,陸家就被村裡其他人家給孤立了。 背後倒陸家的是非,面對面要麼假裝看不到,要麼假笑著陰陽幾句。 但一聽張氏說要五十文錢一天找人收麥子,不少人嘴臉一變,爭著毛遂自薦,那笑得甭提多熱情。 誰也不傻,不跟銀子過不去,五十文錢,可以買幾日的糧食回來了。 張氏點兵點將地點了幾個男人,讓蘇如意決定,這幾個都是踏實可靠肯下力氣的。 蘇如意一數人頭,剛好六個,300文錢,就是她們攤子一天的營業額。 那就全僱了。 爭取早早就把糧食的事情搞定。 張氏心裡慌慌的,很是不踏實。 村裡人如何看陸家她是知道的,以前雖然不和別人家走得多親近,但是見了面也還可以正常喧幾句,現在,總覺得別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說出來的話也不對味兒。 張氏如芒在脊啊。 “蘇如意,我們這是不是太那個了一點?” 蘇如意:“哪個?” “就是那個!把自家當貴人老爺家了,但我們又不是貴人老爺!” 張氏急道。 就是囂張啊,太囂張了! 村裡別人都不願搭理自家了! 蘇如意哈哈一笑,她知道張氏的意思。 就是槍打出頭鳥,一個窩裡,大家都大差不差,你突然比別人冒出一大頭,就是異類,容易被人排擠,容易遭殃。 蘇如意已經儘量低調了,但陸家現在已經是出頭鳥了,縮不回去。 “娘,你甭管別人怎麼想,我們過自己的日子,不偷不搶的。” “你還年輕,你不知道人的心眼子有時候惡得很呢……” “我知道,總之都這樣了,我們就往前走吧,總不能回去過那吃不飽肚子的日子吧?別想那麼多,過自己的日子。” 要想過得比別人好,就得敢於和大部分人不一樣,要承受得住壓力。 張氏思索了一下:“要麼就請兩個人?” 這樣顯得自家不是那麼財大氣粗。 蘇如意:“就六個,我們如今請兩個和請六個都沒有辦法改變村裡人對我們的看法,那不如我們自己圖個清閒,趕緊把這個事情做完,心裡踏實。” 使勁藏著掖著已經不現實,那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家現在就是有實力。 第二日蘇如意便去請了那六人,分別來自六戶人家,每人先給20文錢,剩下的做完之後再給。 常年幹農活的男人做起事情來終究是比女人更加麻利,這沒辦法,男人生來就比女人的力氣大。 蘇如意和張氏也用不著自己幹活了,就負責送個水,然後在附近走動走動,起一個主人家的監工作用。 割麥,晾曬,打麥,揚麥。 陸家本來就種了一半的田地,麥子長得又差,六個大男人兩天就把這些活給幹完了。 村子裡面有個專門晾曬糧食的大場壩,家家戶戶各自佔一方,你家用完我家用,負責他們這個村子的里正就領著官吏趕著驢車,帶著收糧的鬥和麻袋就在場壩旁邊候著,等著交糧。 家家戶戶交多少糧食按人頭算,十四歲以上的一人一石,十四歲以下十歲以上的五斗,十歲以下的不用交。 陸家五個成人加一個剛好十歲的孩子,一共五石五斗。 今年陸家的收成果然不好,種了十畝地,別人家一畝地能出三四百斤麥子,他們家就只有二百來斤。 其中兩畝多地的收成還要上交,剩下就沒有多少了,也就一家勉強過個冬,吃到開春的時候。 張氏心痛又沮喪。 蘇如意揹著一大袋,張氏背了半口袋,到驢車邊交糧食,前一個交完的,正在把鬥裡的麥子倒進麻袋。 “哪一家的?” 官吏守著拿著一個小冊,握著筆,交完一戶劃掉一戶的名字。 里正急忙道:“官爺,這是陸多田家的。” “陸家的?” 本來心不在焉的兩個官吏似乎來了興致,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