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聲來,眼裡剎時一片柔和明媚。自己與她做了這幾年夫妻,倒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笑容,一時竟是看得有些忘神。
第八章
許適容被慶哥逗笑,正想著怎樣的父母才會生養出這樣一對可愛的兒女,突瞥見楊煥正拿眼不住望著自己,心頭那厭煩之意又起,頓時收了笑意。又聽老夫人和姜氏還扯了楊煥不住說話,絮絮叨叨無非仍是方才那些個事情,自己興致全無,又熬了會,實在是不耐煩再聽這些,便尋了個藉口先退了出去,回了自己屋子。
許適容叫退了小雀,自己坐在桌案前的一張春凳上,眼睛望著擺在案上的那套銀白點朱流霞花盞,有些入神。
來此已是將近兩個月,這裡的情況已是摸得七七八八也都差不離了。只自己今後到底如何,她一時卻仍是有些迷茫。宋初的女子可以和離,她雖是知道這點,但頂著當朝太子太傅許翰林千金、太尉府嫡孫媳婦的身份,和離就算孃家願意,那太尉府為了顏面,想必也是不會輕易同意;守著這個紈絝丈夫就這樣過一世?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容忍極限在何處;隨他上任,然後,伺機脫身,隱姓埋名重頭來過?只是,她過去是個法醫,若是脫離了許嬌娘的身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一個女子又該何以謀生?
窗外暮色漸沉,天色已是有些黑了。許適容驚覺了過來,正欲自己起來掌燈,突聽身後響起了個腳步聲,不似小雀小蝶那樣自然中帶了些細碎,倒是有些謹慎,帶了些試探的味道,不用回頭便也知道是誰來了。
“你不在那裡繼續哄你祖母開心,跑這裡做什麼?”
許適容從春凳上轉過了身子,看著楊煥問道。
楊煥嘿嘿笑了下,挪到了她身邊,坐在了春凳的另一頭,這才湊了過來道:“那個……那個話還是從你這聽來的,可巧就派上了用場……,你說巧不巧……”
許適容側過臉,仔細看他一眼,見他口中似是在解釋,只那眼裡卻仍是有些得意之色,又見他湊得近,鼻端便似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呼吸一窒,猛地便從那春凳上站了起來,冷冷道:“那話不是我說的,恰是你瞧不上眼的開封府範府尹說的。”
楊煥一怔:“他說的……那今日殿上他怎不吭聲?”
恰此時小雀進來,說晚膳已是備妥。許適容懶怠理睬他,自顧離去了,丟下楊煥自己一人在那撓了會頭,急忙也跟了過去。
晚間二人同房,仍是許適容睡床,楊煥則改由地鋪搬到了那春凳上。春凳雖長可容人,只仍嫌窄小,楊煥躺在上面,一下想著白日裡自己在集英殿時的露臉,一下想著往後的自由自在,腦中天馬行空地興奮異常。他從前裡本是個晚睡的,如此到了三更,不但沒有睡意,反倒是更精神了。正翻來覆去地,眼前突地閃過了嬌娘之前露出的那個笑臉,忍不住看了那低垂的帳子一眼,又側耳聽了半晌,隱隱只聽到她均勻的微微呼吸聲,想是已熟睡了,一下心癢難耐起來,翻身便下了春凳,躡手躡腳地朝著床榻而去。
楊煥越是靠近那帳幔,心中便越發緊張,一下竟似有了偷腥的感覺,連心跳都快了幾分。悄悄勾開了帳幔的一個縫隙,借了月光朝裡瞧去,見嬌娘正和衣面朝裡地弓腿側臥在塌上,腦後長髮烏壓壓堆在抱香浣花軟枕邊,露出了雪白的一段後頸,腰際蓋了張薄薄的疊絲羅衾,勾勒出了起伏高低的腰肢和那圓潤臀部的線條。
楊煥自她磕了頭後便未近過女色,此時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忍不住嚥了下口水,悄悄地靠了過去爬上床。那手堪堪伸向她腰肢,突地想起這些時日來她對自己的厭煩和冷淡,一下又有些猶豫了。剛縮回了幾分,鼻端又聞到了絲淡淡的花皂香味,心神一蕩,再也忍不住,心一橫,那手便又探了過去,只剛碰到她胸口衣襟,突見嬌娘動了下,嚇了一大跳,倏地又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