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廊處,恰逢楊煥外出進來,聽說她要出去採買東西,立時便自告奮勇帶路,說是自己早把通州城的大街小巷繞了個遍,給她帶路也好。
許適容見他自說自話,一疊聲地已是叫陸府下人套了馬車,自己又從小廝手裡扯回了馬韁,已是像塊牛皮糖般粘了上來,甩怕是甩不掉了,想著等下要是東西買多了,叫他拎著倒也不錯,便也隨他去了。
這通州城今日恰逢每月初一十五的大集市,街面上人來車往,竟是擠得不行。一路停停走走,買了不少的東西,都是放到了馬車上,瞧著前面更是擁擠,許適容便是有些想回去了,卻被楊煥攔住了道:“青門縣城裡賣的胭脂水粉都粗糲得很,怕你用不慣。前面過橋,有家老字號,裡面的香粉皂胰都是頂好的,不比京裡的差。叫車子停在此處,我陪了你去買些帶回。”
他話剛說完,見許適容有些涼涼地瞅著自己,突地想了起來,驚出一身冷汗,急忙剖白道:“你莫想歪了。我知道這家,可不是自己買過送給哪個小娘們。前幾日特意打聽過來的,本是想著離開前自己去給你買的。今日既是順路了,就一道去買。”
許適容看了他一眼,吩咐車伕等在此處,自己便帶了小雀跟著楊煥過橋去了。
這鋪子裡的胭脂水粉果然不錯。不但東西上好,連裝的盒子罐子都是透出了幾分精緻。見小雀愛不釋手的,便買了兩罐子玫瑰胭脂膏送給她,自己正要再看,那楊煥已是掃了一大堆過來,放到了櫃檯上。喜得那掌櫃的眉開眼笑,奉承不止,道是遇到了出手闊綽的。正要叫夥計都包起來,卻是被許適容給攔住了,自己不過略微挑揀了兩樣脂粉和幾塊花皂。楊煥付了錢,這才一道出了鋪子。
“我身邊帶了錢呢。又不是買不起,為何不多買些帶回去?”
那楊煥眼見掌櫃的臉色有些變了,覺著被掃了臉,出了鋪子,嘴裡仍是不停在嘀咕。
“又不是麵粉拿來吃的,買這許多做什麼?放著時候久了也會壞掉。”
許適容回了他一聲。楊煥頭一縮,這才停歇了下來。
他兩個在前,小雀在後,沿著原路往回走,快到方才那橋頭時,卻見前面河岸邊擠了一溜的人,似是圍著在看什麼熱鬧,走得近了,才見河裡竟有個小乞兒掉了進去,正在水裡上下撲騰著。因了昨夜剛下過場大雨,此時河面頗寬,水流亦是有些湍急。那小乞兒顯見是不識水性,被衝到了河中間,眼見就要沉下去了,河沿兩岸的人卻都是在看著,竟無人下去救撈。邊上一人還恨恨道:“這小乞,三天兩頭地來偷我鋪裡的包子,偷就罷了,最可恨的是有回趁我沒注意,竟將我滿籠的白麵包子都捏上了黑指印。這回掉河裡了,淹死活該,撈了出來也是禍害。”
許適容眼見那小乞已是要沒頂了,急忙推了下楊煥道:“還看什麼,快下去救人!”見他一怔,眼睛有些發直,以為也是不願下去,心中有些惱火,怒道:“乞兒也是條人命。不管平日如何,既是看見了,總不能見死不救的!你不願下去,我下去!”
楊煥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哦了一聲,連鞋子也未脫,撲通一聲便是跳下河去,濺起了大片水花。
邊上眾人見竟有人跳下去救人,都是指指點點的在看。
許適容見楊煥終是下了水去救人,這才鬆了口氣,哪知這口氣還未吸回,竟見楊煥從水裡浮出了個頭,一臉驚慌地劃拉著兩手,胡亂拍打著水面,嘴裡大聲嚷道:“救……”那個命字還沒嚷出來,眼見已是灌進去了一大口水,頭又沉了下去,只剩個烏黑的頂露了出來。又見他用力一掙,頭是露了出來,只人已是隨了那波流被卷向了河中間,瞧著又連灌了幾口水。
許適容大吃一驚,看他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