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跌在海雲身上。
那是一個長髮披肩的少女,身上只穿著褻衣,珠光照映下一但見她秀髮零亂,肌膚似雪,觸手處,玉腕冰涼,驚惶失措,就像一隻被人從樹窟中拖出來的小白兔。
那少女許是嚇傻了,半裸的身子被海雲拖到床上,竟只顧瞪著一對黑白的大眼睛一怔怔的忘了掙扎。
海雲也愣住了,他雖然早已猜到來人是一老一小兩個女子.卻沒想到這女孩於長得如此美,而且身上只穿著褻衣。
兩個人同時一呆,那少女才順手抓起羅帳掩住腳前,奮力挺坐起來,尖有叫道:“你這泥土.還不快些放手!”
海雲急忙鬆手,連滾帶爬離開了臥床,慌不迭地背轉身去,心裡“卜通通”狂跳,倒像是自己躲在床後,被人捉住了似的。
春花和秋月兩個丫環從睡夢中驚醒,匆匆奔了過來,一見這情景,都吃了一驚,忙問道:‘’少島上.這是怎麼一回事?”
海雲揮手道:“你們先別問,快找件衣服給她穿上記說…··”“螺屋”,在一塊突出海面的大石上。
大石距島岸約二十餘丈,海潮退落時,其間有一列淺礁,宛若橋堤,可通行人。
但在滿潮的時候,大石和島岸就完全隔斷,無路可通了。
海一帆抵達岸邊時,正值午夜漲潮之初,潮水衝激著礁岩,濺起一線白色的浪花,恰似在‘螺屋’和島岸之間,繫了一條長線。
淺礁已被潮水淹沒了一部分,海一帆來到岸邊,暫時停下腳步,倒並非區區二十丈距離難住了他,而是那沙啞陰森的歌聲,使他突然產生一種不祥的感覺。
“……初一呀十五廟門地開,牛頭啊馬面兩邊兒排,那判官手拿著生死簿,小鬼手拿著追魂牌……”
每逢月黑風高之夜,這淒涼、單調的歌聲,總是盪漾在島上每一角落。三年來,他不知聽了多少遍,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種毛髮悚然的感覺,這不是歌,也不是調,倒像是一首送喪的哀樂,他彷彿看見了那陰森森的神殿,慘淡的鬼火,以及牛頭,馬面、判官、小鬼…一長串猙獰可怕的面孔……神刀海一帆當年從橫江湖,刀頸舐血,從不知什麼是“怕”字,如今卻被這陰沉的歌聲弄得心顫意抖起來,剎那間,他忽然覺得這麻瘋老人有些討厭了。
他真想掉頭就走,但想到愛妻臨終時的一再叮嚀,只得又將心裡那股不悅悶氣全壓了下去,氣凝丹田,揚聲叫道:“老人家還沒有休息嗎?”
歌聲倏然頓止,片刻之後,才聽一個沙啞的聲音應道:“是島主來了麼?快請過來,等一會就滿潮了。”
海一帆傲然一笑,暗道:“就算沒有這些淺礁,三十丈海面又豈在海一帆的意中。”
豪念一生,猛吸一口真氣,雙足微點島岸,斗篷一展,身形已如巨鳥般騰空而起。
那是一堆光禿禿的礁石,方圓不過丈許,除了依附石邊的海苔之外,一片灰黑,寸草不生。
但礁石周圍,卻以人力圍了一匝木柵,而向琵琶島這一方,搭了一座半圓形的拱門,門前鑿有石級,也栽有鐵樁,作為繫纜靠船之用。
木欄柵內,聳立著一棟古怪的房屋,圓圓的屋牆,尖尖的屋頂,也沒有窗,只有下端一個寬大的闊口以供也入——那是一具碩大無朋的海螺空殼。
螺殼外表粗厚,可蔽風雨,內部光潔可供休憩,晶瑩的殼壁,永遠用不著修飾粉刷,螺紋形的底層,連席子都不需用,便是一架最舒服的安樂床。至於光線的充足、氣流的暢通,以及冬暖、夏涼···等等優點更是述說不盡了。
這,就是好心的海夫人別出心裁,專為麻瘋老人安排的居所——螺屋。
海一帆憑藉一口真氣,飛越二十餘丈海面,飄然落在螺屋前的空地上,屋中緩緩站起一條佝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