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哼了一聲,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向廚房。
鍾嬸幫我加工了八個菜——紅燒卷雞、荷葉粉蒸肉、東坡肉、醋椒魚、乾煸牛肉絲、龍井蝦仁、百鳥朝鳳和小二黑結婚。
看著它們變成我的勞動成果,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會不會少了點?”我有些擔心。我記得書上說慈禧一頓要上一百多道菜,一些清宮戲裡面皇家吃飯時好像也總是很奢侈。
“只有傻丫頭才會問這種問題。”他攔下我的筷子,把一小塊竹筍半途夾了過去。見我瞪著他,笑道:“不是夾給我的嗎?”
我擱下筷子,臉忽然漲紅了,咳嗽了一聲,微微偏過頭去。飯桌左面是一方白玉屏風,屏面晶瑩如鏡,幾乎可以照出人影來。我往屏風上瞅了一眼,哪裡是在生氣?只見整張臉上都是笑意,彷彿心花直開到嘴角,再綻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映著酡紅的面色,活象小几上那一盆箍著紅綢的水仙花。
他坐到我身邊來,手指拈著一朵花,輕悄悄地插在鬢邊,卻無論如何也立不穩,才插上,便順著髮絲滑了下來,於是又要找那朵花……幾次三番過後,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我白他一眼,拿起一枚簪子把長髮挽起來,笑道:“好了,這下再也不會掉了。”
他又是氣,又是笑,把花擱在一邊,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頓飯一直吃到午時。
自鳴鐘的第二聲鳴響還未完全消失,外面有人在空檔間輕聲說道:“爺,宮裡傳旨來了。”
我聽出這是管家才叔的聲音,心中一驚,連忙推了推他。
“你先去候著,我馬上來。”
才叔應了,在簾子外告了退,帶著兩個小太監自行去了。
我心中有些驚疑不定,又不好問,只是看著桌上那朵被揉得不像樣子的水仙花。今天是大年三十,而且又到了下午,如果沒有什麼事,康熙肯定不會傳他進宮。更何況,剛剛才叔的聲音明顯不對勁。
“今天宮裡有家宴,大概皇阿瑪見我沒去,就派人來看我,不是什麼大事。”他握住我的手,輕輕貼在嘴邊,“你別怕,看,手心一下就涼了。”
我響起胤禩的額娘衛貴人,胸口一緊,道:“早知道我們改個時間吃年飯了,眼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額娘知道了,恐怕又要擔心……”
他閉著眼睛,聲音有幾分低靡:“我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在這一天去宮裡吃飯,你沒見過那場面,想一起說話的人連面也看不清,一桌子淨是神神鬼鬼,還不如就在自己府上吃,落個清淨。”
我撐住頭,沒有言語。
胤禩的額娘衛貴人是包衣奴出身,身份卑賤,他從小由大阿哥的額娘惠妃娘娘撫養長大。我雖然沒親眼見到康熙家宴的架勢,但是也可以想象出來。康熙後宮嬪妃眾多,以衛貴人的身份,必然是坐在極後極遠的位置。皇宮規矩森嚴,胤禩想和她多說上幾句話,只怕也是不允許的。他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可是我沒想到他敢把這種不滿表達出來。按照史書記載,胤禩是一個極善於討康熙歡心的人,謙和有禮,處事有度。他要成大事,所以絕不會在康熙面前使小性。
可是他今天的做法,卻是擺明了告訴康熙他不高興。
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在想什麼呢……”
我回過神來,見他還膩在榻上,趕緊伸手拉他起來。他輕輕一笑,拽住我的手臂,一把將我扯進懷裡,雙臂漸漸用力,抱得極緊極緊,連根針也插不進去。“逍遙,逍遙……”他低低地叫了兩聲,聲音溫柔如碧空裡的雲絮,飄飄搖搖的,輕紗般拂在臉上,直癢到心裡去。熱熱的風,挾著奇特的香氣撲在臉上、頸後,重重疊疊的,是他柔情似水的目光。
自鳴鐘又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