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宮位於天界正中之處。
居仙山之巔,雲霧環繞,仙鶴交鳴。
齊宥步入宮中,於中天殿內站定。
不遠處的高臺之上,是他千年未曾見過,卻無比熟悉的身影。
“恭迎天帝迴歸。”
齊宥雙手交握,仙袂飄搖間,躬身拘禮參拜。
臺上的身影穩坐不動。
指尖捻著一枚棋子,在棋盤上落下。
齊宥往前走了幾步,行至面前。
“水麒麟已按天帝之命維持劍網,鎮守不周山,以護人間安穩。”
“你我之間,本不必如此生分。”
齊宥目光掃過她的面容,波瀾不驚的面上有了一絲鬆動。
“看來天帝還是更偏好‘雲初’這個名字。”
天帝將手中剩下的棋子放回棋奩中,繼續看面前的棋局。
“何以見得?”
“天帝變了。”
天帝微微一笑,“世事無常,總會變的。”
“天帝原本並無容貌,‘雲初’也不過是幻化的模樣罷了。”
齊宥在她對面的坐榻入座。
看著天帝手邊這一副棋局,與千年前的擺放相比,明顯多了一子。
這一子落下後,白子呈包圍之勢,將其間的黑子盡數吞下。
“這盤棋,天帝下了一千年。”
“不止一千年,第一顆棋子,早在三千年前就落下了,”天帝的指尖落在棋盤天元處,“這顆棋子,就是制勝的關鍵。”
齊宥聞言,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搖了搖頭。
“關鍵不在這顆棋子。”
“哦?那在哪兒?”
天帝看向他,眼中帶著幾分欣賞。
齊宥挽起袖子,伸手點在天元旁邊的另一顆白子上。
“在於以身入局的天帝。”
天帝聽後,面上並無意外。
她抬手取出一白一黑兩顆棋子,再次在棋盤上落下。
“設局者,必先入局,才能布好此局。”
“不知天帝如今,能有幾分把握?”
“半分。”
“半分?”
天帝指尖摩挲著天元處的黑子。
“此局不成的把握,半分。”
眼前人一副穩坐宮中,運籌帷幄的自信神色。
與千年前,齊宥所見並無二致。
“天帝為何如此篤定,魔尊一定會放棄重塑人界,與天界合作,共抗天道?”
“最後為人的幾十年,會改變她。這是天帝的佈局,也是雲初的願望。”
“可魔尊不知,雲初和魏錦書的相遇,根本就是天帝從三千年前就布好的局,甚至最後雲初所修改的命書內容,也在天帝的掌控中。”
天帝遙望遠處的鏡石,凝視鏡中的自己。
“明闌說,天命宮五十六名仙侍,魏錦書卻只認定了資質最差的雲初。雲初這副容貌,是三千年前,錦書被汙衊為妖孽,我為其送上一口解渴清水時所化。說到底,不是她選中了雲初,而是天帝選中了她。”
齊宥聞言,向來對萬事淡然的他,卻泛起一陣唏噓。
“我竟不知,是該可憐自作聰明的魔尊,還是可憐從頭到尾矇在鼓裡的雲初。”
“雲初和天帝,本就是一人。”
“可雲初仙子不這麼認為,會這樣想的,只有天帝。”
天帝略微向前傾身,自上而下俯視整個棋局。
“能坐在中天宮的,只有天帝。能與我一同對抗天道的,也只能是她。”
“三界中,只有魏錦書才能煉化和操控煞氣,無論她入局與否,如今的一切都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