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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弦月已升至中,仍不見他歸來。

侍輕碧碎步奔進來,貼耳輕聲道:“宴席散後,相爺去西園,剛出來,現在一個人在正芳園的荷塘邊,坐了有半個時辰。”

漱雲一愣,轉而起身:“別是喝醉了。”忙命輕碧趕緊備下醒酒湯,快步走到園門口,想想,又迴轉屋中,拿上那件銀雪珍珠裘。

這件狐裘,似是他最喜愛的,縱是燒了兩個洞,他仍命人好生收著。知是御賜之物,見他如此喜愛,便耗費一個多月的時間,尋來差不多的絲線和狐毛,夜夜織補到深夜,方將這件狐裘補好。

望著織補後看不出痕跡的狐裘,盈盈一笑,腳步帶著幾分急切,走向正芳園的荷塘。

今夜無雲,星空耀目,絢麗如織。遠處還放起煙火,火樹星輝,將正芳園的荷塘也映得波光粼粼。

漱雲遠遠見到那個坐於石上的身影,心跳陡然加快,腳步卻慢了下來。控制著自己強烈的心跳,慢慢走近。

他俊挺的身軀似乎散發著陣陣溫熱,竟讓她呼吸有些困難,良久,才能說出話來:“恭喜相爺。”

裴琰並不回頭,仍舊靜默地坐著。漱雲再等了一會,輕輕地將狐裘披上他的肩頭,聲音比那荷塘的波光還要輕柔:“相爺,冬夜清寒,您又勞累一日,早些回去歇著吧。”說著坐在他的身側,左手也悄悄地握上他溫潤的手,仰頭痴望著他俊雅的面容,一時不知身在何方。

遠處,一團絢麗如菊的煙火照亮夜空,裴琰一低頭看清了籠在肩頭的狐裘。他面色微變,右手猛然用力,漱雲猝不及防下“啊”地一聲迸出淚來。

他愣愣地望著身上狐裘的下襬,右手卻毫不放鬆,漱雲吃不住力,面色漸轉蒼白,終哀聲道:“相爺!”

裴琰清醒過來,冷哼一聲,慢慢鬆開手。漱雲急忙站起,也不敢揉手,只是眼中的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裴琰低頭看了片刻,撥出一口粗氣,起身看著漱雲,淡淡道:“很疼嗎?”

漱雲忙搖搖頭。裴琰將身上狐裘攏緊,微笑道:“回去歇著吧,讓你久等了。”

慎園東閣內,芙蓉帳暖。她沉淪於他醉人的氣息中,面頰深染桃紅。嬌喘著閉上雙眼,未能看到他望向帳外那狐裘時,面上閃過的一絲傷痛與悵然。

“府中一切可好?”春意無邊後,他嘴角的笑意仍是那般迷人,讓她只能無力依在他的胸前。

“都好。”柔聲道:“夫人只在舅老爺壽辰,高妃娘娘薨逝,文妃娘娘壽辰時出府。不過―――”

“不過怎樣?”他的手撫過她的背,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嬌笑著扭動幾下,道:“夫人給文妃娘娘賀壽回來,遇到大雨,馬車又卡在溝中,幸好遇到姜指揮使大人,才將夫人送回來。”

“哦?”

“夫人將大管家罵了一頓,大管家將姜大人請到正芳園的暖閣換衣送茶,聽後半夜雨停後,才親自將姜大人送回去。”

裴琰笑容僵在唇邊,她卻沒有察覺,抿嘴笑道:“倒還有件喜事,要恭喜相爺。夫人放話出去,要替相爺在世家小姐中擇一門親事。這一段日子,說媒的踏破了門檻。聽說,連董學士家二小姐的庚帖也被―――”

她“啊”地一聲輕呼,裴琰已長身而起,他只披上外袍,將那件狐裘披在肩頭,大步出慎園。

星夜寂靜,他茫然走著,終又走到荷塘邊。繁華痕跡依存,滿園枯荷仍在,肩頭狐裘微暖,可是,至親之人,最尊重的對手,渴求的賢才,還有,溫暖如她,都彷彿離他越來越遠。

這夜為迎接前線將士凱旋歸來,京城放起煙火,千枝火樹萬朵銀花,將京城的夜空映得五光十色。

莊王擁著狐裘,斜坐於榻上,看著兩輛馬車並排的瞬間,衛昭由車窗外如靈燕般閃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