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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風流韻態。

明飛走近,輕聲道:“燕小姐。”

燕霜喬埋頭刺繡,明飛略顯尷尬,半晌方道:“燕小姐,是相爺派來的。”

燕霜喬仍不抬頭。

明飛只得道:“燕小姐,江姑娘………”

燕霜喬倏然轉頭,明淨的眼神竟逼得明飛不敢直視,他略微移開視線,望向繡架,道:“江姑娘昨夜行刺相爺,將相爺擊成重傷。”

燕霜喬本是左手託著素緞,右手的繡針還停在只大雁的左翼處,聞言右手顫,“啊”地聲,殷紅的鮮血在素緞上沁開來,竟象只大雁中箭後血灑碧空,卻仍哀鳴著跟著同伴飛向南方。

明飛被滴鮮紅晃下眼睛,受傷的大雁,蕭瑟的蘆荻,如同自己當年離開月戎時堂叔的那箭,射落南飛的大雁,也射斷自己對故土的依戀。

眼前清香拂動,他忙退後兩步,燕霜喬竟逼近他面前,聲音前所未有的凌厲:“們把師妹怎麼樣?!”

明飛竟覺有些狼狽,事先想好的話有些不出口。眼見燕霜喬面上怒意勃發,再無半分素日的溫婉靜雅之態,忙道:“燕小姐放心,相爺並無大礙,也未為難江姑娘,只是被禁足,不能出西園。”

燕霜喬先是輕籲口氣,轉而冷笑道:“裴琰又想威脅做什麼?!”

“相爺想請燕姑娘再寫封信。”明飛見猜中,只得直述來意。

明飛裝成迂腐的世家公子,與數日相處,本以為心地簡單,懦弱好欺,此刻見聰慧若此,方知只不過是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遂收起先前幾分輕視之心,道:“燕小姐,放心,相爺不會傷害江姑娘和素大姐,只是想用用們。再,燕小姐若不寫封信安素大姐的心,只怕對素大姐更不利。”

燕霜喬靜默良久,轉身到案前寫下封書函,淡淡數句,囑咐小姨勿以自己為念,自善其身,轉而想起被人欺騙,連累親人,心中難過不已。再解下頸中的紅絲絛繩,放於信函之中,遞給明飛。看著張曾在心底激起微瀾的俊秀面容,言中便帶上幾分譏諷之意:“邵公子。”

明飛見仍以“邵公子”相稱,接住信函的手便凝在半空。恰好燕霜喬也未鬆手,二人便各握住信函的端,四目對視。

眼神如秋水澄澈,雖比他矮半個頭,卻似在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他想挪開目光,又被汪秋水吸住,正恍惚之時,已輕聲道:“般演戲,不累嗎?”

明飛面色微微發白,握住信函的手猛然收緊,燕霜喬松手,明飛竟倒退兩步。

燕霜喬仍是直視著明飛。生性溫柔平和,即使再厭憎眼前虛偽小人,欲待痛斥他幾句,卻也不出那等重話,終冷笑聲:“現在應該叫宣告公子,明公子演技超群,佩服!”

明飛聽話語雖算平和,但自有股剛烈之氣,竟不敢再看,轉身出屋。雨又開始下起來,他匆匆出宅院,也未與值守的長風衛打招呼,策馬在雨中急奔。

四年前以南安府明氏之身入長風騎,浴血戰場,屢立戰功,得入長風衛。些年,他有時甚至忘自己是個月戎人,總以為自己是南安府明氏族人,是與長風衛們手足相倚的華朝英雄,卻在刻,冷雨浸膚,才發覺自己終不過是要時刻戴著假面生存的暗人。

般演戲,確實有些累。

他再來個小院,今年第場大雪剛剛下過。燕霜喬的《雁南飛》繡圖也收最後針。

明飛下意識望向上次血漬之處,卻只見只小雁,昂然振翅,隨在大雁身後。

燕霜喬取下素緞,低頭絞著帕邊。明飛靜靜看著,忽道:“燕小姐,若告訴令師妹去哪裡,可否將繡帕送給?”

燕霜喬愣,轉而微微頭。

“江姑娘初二隨相爺去長風山莊,聽從南安府回來的弟兄,在那裡過得很好,相爺也對不錯,還帶著去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