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淡愜意的笑臉,反襯出他們這一上午頗有收穫。
收穫可以有很多種,或是錢財,或是功名,或是美色……
但無論哪一種,只要得到,人們都是歡喜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塞翁”的智慧。
就在這繁鬧的大街上,安逸跟在梁忠身後,漫步遊走,腳下一片輕盈,完全沒有一絲常人應有的,面見身居高位之人的忐忑與擔心。
如此表現,被前面領路的梁忠發現後,不免暗自撇了撇嘴,暗道:裝模作樣!
可話雖如此,但他也沒有敢真的多說什麼,只因為在出來前,梁王曾吩咐他,對待安逸要客氣些。
做為一個奴僕,自然不敢對主人的話有任何違背,但常年養成的跋扈習慣,顯然早已讓他不知客氣為何物,或許在他心中,對於一個“布衣白身”,如此就已經夠客氣的了。
這並不能怪他,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王爺門前,而且,小人得勢這個劣根性。每個人身上都會有點,只不過在於人究竟有沒有自知之明瞭。
不過很顯然,自知之明雖然說著尋常。但卻是一種大智慧,普通人身上。雖偶有能看到,但卻著實不多。
就如這梁忠,很明顯沒有認識到,離了梁王他其實什麼都不是,或者認識到了,但卻覺得,這輩子他不可能離開梁王,所以才會如此傲氣。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是古來皆通的道理。
真正的身居高位的大人物,真正的聰明人,無論是忠是奸,是善是惡,表面上都會有一層名為“和善”的偽裝。因為他們知道,無所謂的得罪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百二秦關終屬楚;三千越甲可吞吳。
如此種種。無一不表明,這世上命運之失常,或許路邊一乞丐,他日因緣際會,可能變成一個需要你仰望的存在。詳見放牛郎——朱元璋!
雖說時勢造英雄,但真正的英雄,又何嘗不能影響時勢?一如梁啟超評李鴻章者:時勢所造之英雄,尋常英雄也。天下之大,古今之久。何在而無時勢?故讀一部二十四史,如李鴻章其人之英雄者。車載斗量焉。若夫造時勢之英雄,則閱千載而未一遇也。
閱千載而未一遇。卻不代表日後依然沒有,更何況,時勢所造之英雄,未嘗不能令人膽寒。
古有劉邦、項羽、曹阿瞞,近有……毛爺爺?
但無論怎麼說,平白無故得罪一個人,是非常不明智的。從古至今,都是以和為貴,《易經》有言:“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善者,和也。
但和善二字說來簡單,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一如梁忠,雖則表面“和善”,內心卻“蠻”的緊啊!
就連到了梁王府,都是把安逸一個人扔在客廳,連茶水都不吩咐婢女端上,一個人慢悠悠的去內院,稟告梁王,他將人“請”來了。
如此“不明智”的行為,真的讓安逸十分好奇,他是怎麼爬上管家這個職位的,或者說……有梁王示意?
這個可能並非不是沒有,但在沒見過樑王,不知道何事的情況下,安逸也不能確認。
等候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尤其是所等之人對你並不重要的時候。
左右閒極無聊,安逸便打量起房中的裝飾,但見:雲頂檀木作梁,雕雲紋異獸,仙鶴蝙蝠,座下是沉香木做的座椅,邊上是金絲紫檀的桌案,牆上掛著八角雲紋螭龍鏡,擺著素色錦鯉拋光釉,案上有五彩五獸八卦碗,牆角擺青花龍紋甘露瓶,兩邊各色盆景,一面紫檀山水文玩櫃,上面更是奇珍擺列,牆上還有歷代名家。房間中燃著椒蘭異香,輕煙繚繞,香霧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