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友姓李,別人都稱其為大師,這也是他不便於直接出手的原因——此人貌似有些來頭。
大師什麼的,他是不會叫的,但是對方可能有些獨到的技巧,交流一下是無妨的——我真的非常和善的,也是善於聽取意見的。
李永生微微一笑,“高壓之下激起民變,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不具備普遍性。”
“咦?”丁相實這一下,是徹底地吃驚了,“那你的意思是,一般性的高壓,激不起民變?”
“沒錯,”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尤其此處是中土國的疆土,可能性更低。”
“荒謬,”丁相實冷哼一聲,他很想做個和善的真君,但是對方說的這些東西,真的很挑釁他的認知,他有必要指出對方的謬誤,這跟好好先生無關,“知道官逼民反四個字怎麼寫嗎?”
朱爾寰見勢不妙,馬上出聲,“相實真君,李大師在世情認知上,是很有一套的,您這個……何妨姑且一聽?”
尼瑪,這是觀風使啊,是視七寶宗如癬疥的觀風使啊,真君您這麼吊,您祖上知道嗎?
當然,這是他心裡想的話,不能說出來,否則不但觀風使不爽,也會有人搶奪機緣的,但是他還要冒死暗示一下——這是“大師”!
呼延書生見狀,馬上也出聲附和,“相實真君,李大師對本源的認知,超乎尋常,對人心的把握,也是我等要仰望其項背的。”
這個真的是大實話,撇開他從李永生這裡得到的好處不提,只說對西疆這些傢伙制定的圍剿計劃上,李永生也是算無遺策。
“咦?”丁相實不怒反喜,“果真如此嗎?”
“果真如此,”杜晶晶出聲發話了,“天機殿無心真君,就很欣賞李永生的世情之道。”
“那傢伙心都涼了,也懂世情?”丁相實不屑地哼一聲,然後一抬手,就裹住了李永生。
想一想之後,他又將杜晶晶、朱爾寰、呼延書生、丁青蓮和慄娘裹了進來,“尋一個地方,咱們坐而論道。”
嗖地一聲,他帶著人就飛走了。
丁青瑤氣得咬牙切齒,左右看一看,也跟著飛了過去,“你們注意戒備!”
她前腳才飛走,後腳何苦和杭首座也跟著飛了過去——真君論道啊,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
丁相實沒有裹著大家飛很遠,也就十來裡地,不讓一般的人窺探便是了。
至於後面跟來的人,他也沒有在意——敢跟來的,那都是有淵源的,沒有淵源的,也不敢跟來挑釁真君,他有這個自信。
所以他看都不看後面的人,尋一個平坦的地方,將人放下,然後發問,“你不認可官逼民反嗎?”
李永生一抬手,放出一個座椅來,舒舒服服地坐下,才笑眯眯地回答,“活不下去了,才叫官逼民反,現在……是活不下去嗎?”
“現在不是活不下去,”朱爾寰很熱情地獻上了他的狗腿,“其實二十多年前,西疆比現在慘多了,現在起碼餓不死人。”
丁相實訝異地看他一眼,丁家可是二郎廟的護法,非常明白朱主持是什麼人,你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巴結對方呢?
相實真君終究是真君,沒有糾結於這些細節,而是直接從儲物袋裡放出了桌椅,招呼人坐下,又摸出了一些瓶瓶罐罐,輕聲吩咐一句,“青蓮……泡茶。”
丁青蓮苦著臉走了過來,他可是堂堂的準證,在丁家的地位都非常超然,現在竟然……成了端茶倒水的小廝?
不過來的人裡,除了李大師,也都是準證的級別,不算玄女宮杜晶晶的話,也只有二郎廟的朱主持,會讓他覺得有點恥辱。
在他燒水之際,丁相實盯著李永生,出聲發問了,“餓不死人,就不會官逼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