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曼頓時臉色微紅,卻沒否認,有些心虛地問:「您怎麼知道?」
「大約兩個月前,你們廠搞什麼新廠奠基,你陪了個貴賓,轉眼就見你多了這隻手錶。」
暈,曾玉裳也太厲害了,原來她早就觀察到,而且還能從平常何小曼的片言隻語中抓到關鍵細節。
「雖然是廠裡的貴賓,其實……其實是我認識很久的朋友……」
曾玉裳點頭:「如果只是值錢的禮物,我一定會提醒你,你還年輕,萬萬不能被那些有錢人的攻勢沖昏了頭腦。不過,既然他能送得出這隻手錶,我相信他不管是不是有錢人,在學業上都很優秀。」
果然不愧是曾家小姐!
「嗯,他和我年齡相仿,曾經在我們廠裡做過蹲點調研。」
曾玉裳聽聞,臉上的笑意更濃:「真美好啊……相信你們的感情,不摻雜丁點兒世俗,只是單純的相互欣賞和喜歡。」
何小曼連連點頭:「我們相互鼓勵,彼此欣賞。」
「好好珍惜。小曼,你值得擁有這樣美好的感情。」曾玉裳握住了她的手。
何小曼終於鼓起勇氣:「曾小姐……也曾擁有過,對吧?」
曾玉裳沒有生氣,也沒有迴避,因過於瘦削而深陷的眼窩中,突然放出格外美麗的光芒,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溫和聖潔。
「我和你一樣,也曾喜歡過一個年齡相仿、學業優秀的男生。只可惜,我沒生在一個好時代。那個年代、戰火紛飛、老百姓顛沛流離,太容易斷了音訊。」
「那您……還在等他嗎?」
曾玉裳輕嘆一聲:「早就不等了。我知道他在哪兒。只是回不去了,我說過,人生沒有春去春又回,有些機會一旦錯過,就是茫然一生,再也追不回來。」
「為什麼?知道他在哪兒,就去找他啊!告訴他您還是單身,還在等著他啊!」何小曼激動起來。
「可他已經不是單身了啊。」
「啊……」何小曼始料未及,呆坐當場。
她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曾玉裳苦守了一生,對方卻是妻賢子孝,這孤寂與幸福的對比,委實有些刺眼。
「我不怪他,並不是他負了我。我父母帶著我的兄弟姐妹逃走的時候,挺倉皇的。我不願意走,他們也逼不了我。等他們全走遠了,我才走下閣樓,在日後漫長的整理中,我發現了一些資料和信件,才知道他回來過。我按地址給他寫信,終於恢復聯絡。他以為我早已嫁人,早已跟著家人一同出逃。等了很久,終於心灰意冷,而後戀愛成家……」
曾玉裳突然望著何小曼,聲音變得明亮起來:「他應該對他妻子好,不是嗎?」
「對……」何小曼心中有些難受,想起丁硯說過,一個男人若能全心全意對妻子好,那他肯定不會是個太糟的男人,便道,「這是男人應該肩負的責任,說明……他是個好男人。」
曾玉裳的嘴角泛起微笑:「他一直都是。」
突然之間,何小曼覺得自己哽咽了,死死地忍住,望著曾玉裳那張為男人驕傲的表情,百感交集。
這感情,不求回報,不摻雜一點兒私慾,竟這樣純淨了一輩子。
「曾小姐,你也是好女人……」何小曼終於沒忍住哽咽,落下淚來。
曾玉裳伸手,替她抹去眼淚:「傻孩子,哭什麼呀。我都不傷心,只要知道他過得好,我便也放心。你看,我自己都不哭的。」
「那他……真的過得好嗎?」
「我和他很少聯絡,但我知道,他過得很好……很好……」曾玉裳捧著何小曼的臉,輕聲道,「我也過得很好啊,能有一個人,讓我愛一輩子,我也是幸福的啊。」
才不是!
明明剛剛你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