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在胸前打了一個死結。
少年怔怔地看她做著這一切,不知緣何,竟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只是二人調換了身份:那個被服侍的人,已悄然換作了自己。
為掩飾自己臉上泛起的紅暈,禁凌雪將目光移向旁處,環視著這間屋子:“這裡是……”
“彝國的邊境村莊穆爾薩特、一戶普通的農家裡。”冷汐昀一邊收拾著藥碗,一邊隨口回答。
禁凌雪愕然望了一眼那扇半掩的視窗——窗外是一片廣闊的高原,黃煙漠漠,一眼望不見盡頭,更無法辨識自己此刻身處的方位。
遲疑許久後,他終究只是低垂著眼簾,訥訥問道:“是你……救了我?”
“是的,”冷汐昀答得淡然,“否則你早在剛脫離泰息翡的王宮那會兒就掛了。”
禁凌雪依舊有些困惑:“那……你為何帶我來這裡?”
“你是在怪責我沒有把你送進客棧安養麼?”冷汐昀斜瞥他一眼,嘴角浮起一個有些譏嘲的笑意,“你還不知道吧?卡索爾如今已通告整個彝國上下,到處緝捕你——倘若我隨便找家客棧把你丟下,我倒是圖個省事了,不過落入卡索爾那樣的人手裡,會是什麼後果,想必你也能猜到。”
“可是……”
禁凌雪方吐出兩字,便被冷汐昀一口截斷:“莫非你還真的相信,卡索爾今次會允諾放了你、等你下次踏入彝國境內時再取你的小命?——嗬,你還真是太低估他了。”
冷汐昀似乎不願讓他多說話,扶他重新趴回床榻上,順手扯過被子為他蓋上,在他頭頂冷冷告誡:“你記住: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樣的理由,都請最好不要招惹他——卡索爾是頭殘忍的豹子,自幼與狼虎為伴,是個真正冷面冷心、鐵血無情的暴君。想刺殺他的人有很多,而他之所以會這麼憎恨你,是因為……”冷汐昀停頓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一瞬間有些複雜,“因為,他認為:你不該動他的女人。”
禁凌雪眉峰微動:“但是,是你自願……”
“是的,這次是我自願受你挾持、助你逃脫王宮。”冷汐昀再度打斷他的話,垂眸微微苦笑道,“所以,錯在我,而不在你。”
“可是——”禁凌雪終於按耐不住,不待她再度出聲打斷自己,便快語連珠道:“我想問的是,我明明是挾持了你的兇徒,而卡索爾正是為了保全你的人身安全,方才赦放我離開王宮。而你怎……咳咳……怎還不趁著我昏迷之際,趕緊一走了之、逃去安全的去處,還理會我這個險些累及你性命的兇徒做甚?”
禁凌雪一口氣不停歇地將這番話說完後,便再也支撐不住,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他一語方歇,一旁的緋衣女子卻驀然沉默了下去。
她坐在距他床頭不過三尺外的一張陳舊木椅上,目光定定看著這個少年,烏黑的眸子猶如一口深潭,眼神竟是望不見底的複雜。
“阿雪,你真的……已經把一切都忘記了嗎?”良久的沉默後,緋衣女子輕輕嘆息一聲,目光注視著窗外那片莽莽無垠的黃土高坡,語氣飄忽莫測,宛如自語般低聲喃喃。
“我……”禁凌雪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一瞬間終於確定了,那個從初次見到她時起、就一直醞釀在心底的隱秘想法:她早就認識他,並且,她一定知道些什麼重要的事情!——知道自己為何會從非天聖宮醒轉後、便失卻了所有的記憶,甚至……她就是開啟自己塵封記憶的、那把“鑰匙”!
禁凌雪再度咳嗽了兩聲,旋即用雙臂支撐著床板,艱難地爬起身,忍耐著從肺部傳來的鑽心痛楚,在她對面的床榻上坐穩,隔著一襲青幄,儘量平視著她的雙眼——是的,無論多麼辛苦,他必需保持住這個姿勢,與她平等相待,而不要她垂眸俯視著自己!
潛意識裡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