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不算在七級,這四、五級的浮屠總也算得了,也是功德一件,二舅母該當歡喜才是。”
誰知鳳姐卻在旁笑道:“要我說,這事林妹妹還是擱開手罷,妹妹到底是閨閣裡的姑娘,這買小戲的名聲若是傳出去……到底不好聽。”
黛玉睨了她一眼,笑道:“噫 ;,有什麼不好聽的,咱們府里老太爺那時節養的小戲後來散了也沒買出去呀,也是散到各院做了丫頭的——我只當二嫂子瞧著這丫頭出息,特特地點出來送予我做丫頭的呢,難道不是麼?”
鳳姐笑笑:“你要丫頭,明個兒我讓林之孝家的給你送些小丫頭選就是——這原是府裡為了娘娘省親採買的小戲,先得了這幾個,我且叫上來讓老太太、太太過過眼。”
黛玉先冷冷一笑:“都說嫂子好算計,我如今才真真信了,我的生辰份子裡是短了看戲的銀子麼,倒讓嫂子你拿這才學唱的丫頭們出來充數?”
鳳姐這等事原是慣做的,不想今兒一時口誤,被黛玉抓著抖將出來。當著老太太、太太,這臉上就有些下不來。“瞧你說的,誰差哪點子銀子啦~還不為著近來太忙,我就想著兩下里這麼一湊,即為你慶了生,又能讓老太太、太太撐撐眼,兩不耽誤,可不齊全麼。”
黛玉點點頭:“原來如此,我原說是嫂子同我好,想著每年老太太、太太做壽要在家廟裡放生,也特特地依了這個例尋了這麼個丫頭來,讓我也做回善事,為我娘祈福呢。” ;她邊說邊蹭到賈母身邊,扭著賈母的衣袖輕輕擺動,撒嬌道:“好祖宗,雖說沒這個前例,只今個兒即遇著了這麼個機緣,就將這個丫頭賞給我罷,好不好嘛~”
賈母被她搖得受用,笑道:“好~好~”
鳳姐就笑:“妹妹要做這功德自是好的,只是這會子府裡為娘娘省親的事全都忙的腳不粘地的……不如,等娘娘省完親後,我再將這丫頭送於妹妹,豈不兩全齊美?”
黛玉見她總不放手,一口惡氣再忍不住,站起身來向著鳳姐冷聲哼道:“要說呢,我原也不該給二嫂子添亂,可實在架不住二嫂子這般給我添堵:嫂子這意思,是要讓這丫頭頂著張極似我的模樣繼續做這下九流的行當,要那些生張熟李都知道我這張臉是極合該當唱戲的了?”
她一面說,一面眼中就落下淚來,想著今日若不力爭下來,這個極似自個兒的小戲就會在這府裡日日唱詞練曲,除了什麼娘娘省親,作為家戲,不知還要出去見多少外人,在多少男人面前討賞求情……
“嫂子原不點明這丫頭極像我呢,我狠狠心,只作不知道也就罷了,可現如今這席上多少耳目聽了瞧了,縱是一時不傳得人盡皆知,可這丫頭若仍在這行當裡,天長日久了誰能說這世上就有那不透風的牆?——真鬧到那個時候,我的容貌被外人拿來說笑,我縱是要一死明瞭志,林家失了面子,你們家難道就有臉了麼?——我今個兒只求嫂子一句實話:我到底哪裡得罪了嫂子,嫂子竟是連自個的面子都不要了,也定要不依不饒地用這麼個極惡心人的歹毒法子來作賤我……”到這兒黛玉再說不下去,只一轉身伏在賈母膝上哀哀痛哭出聲。
一席話賈母摟著黛玉同哭起來,一面哭一面罵:“我這玉兒素日裡賢淑知禮,日日敬著你們這些嬸子嫂子的,誰知你們怎就黑了心肝地要害她呢。她若有個三長兩短的,看我饒得了你們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