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衝出來,不讓護士摘掉Keith臉上的氧氣面罩, 回頭衝著Lyle喊道:“你在幹什麼?他會好的,他會好的。”
女護士按鈴叫了保安,兩個穿藍制服的男人進來請Laure離開,她拉住病床邊上的護欄不肯鬆開,直到被拖倒在地上,拼命的哭喊,說的語無倫次: “你是酷的人,他是你爸爸,你不願意付五千元一天的費用,他還不到六十五歲……”
整個過程當中,Lyle握著我的手,始終沒有講話。所有裝置撤除之後,Keith的面孔,每一次吃力的呼吸,張開的嘴巴,沒有了氧氣面罩和那些說不清名堂的管子,眼前所有東西都變得更加赤裸和酷。Laure終於靜下來,任由保安帶她離開,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她對我說:“他很酷是不是。”我看看她,她不會知道那個時刻Lyle的感受,我知道,因為我在他身邊,我會一直在他身邊,只要他還需要我。
直到凌晨兩點鐘,病床上那種掙扎似的呼吸仍然持續著。Lyle叫司機把我送去酒店休息。我說我願意留下來陪他,他搖搖頭,在我嘴上留下一個潦草的吻。
40)為Caresse
我真的很累了,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僅僅是我自己了,多了一點什麼,一份不重也不太輕的責任。讓我能夠在那個夜晚,顧不上其他,在酒店房間裡喝下一杯熱牛奶,淋浴,然後沒有夢魘的睡覺。
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我睜開眼睛, Lyle站在床邊看著我。臥室裡沒有開燈,外面客廳裡一盞落地燈幽暗溫暖的橙色燈光勉強照亮他身後的一小塊地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幾點了?”我坐起來問他。
“不到五點鐘,”他回答,沉默了一下,告訴我:“都結束了。”
我眼睛溼了,可能是荷爾蒙的關係讓我變得愛哭了。我朝他伸出手臂,他坐到床邊上來,抱住我,就這麼靜靜的抱了很長時間,直到他在我身邊和衣躺下,在黑暗裡輕輕的說:“那個時候,我五歲,Cheryl…Ann剛滿三歲,我們一家人在嘎那。他在所有人眼裡都是自信、魅力、品位和幸運的象徵。我喜歡學他走路,學他說話的樣子,像他那樣笑,像他那樣穿衣服。吃飯的時候,我們總是打打鬧鬧爭著要坐他身邊的位子,時不時地崇拜的看著他。”
我側過身貼著他的身體,右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我們之前談過這樣的問題,這就是他想要的方式,快而且乾淨。”他繼續說,“我應該這樣做不是嗎?”
“你做的沒錯。”
“將來,有一天我在這樣的境況下面,我希望你能為我做這個決定。不是作為律師。” 他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我的眼淚落下來,洇溼了枕套,突然覺得害怕,害怕有一天,躺在重症病房裡的是他,而我就像Laure,看著他掙扎,沒有任何辦法。我想說話,但是喉嚨哽住了,張開嘴巴,發不出任何聲音。過了很久,才恢復過來。我答應他,那一天我在他身邊,會為他簽署那份該死的同意書。他轉過頭來吻我,嚐到我眼淚的味道。
“我不想惹你哭的。”他說,但他的話反而讓我流了更多的眼淚。
他繼續說:“我之前對你做的事情是不對的,我會盡力彌補。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和我在一起,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離開美國,讓我跟你一起走,不管你要去哪裡,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輕輕的問他:“那麼說,我們之間是真的?”
“是真的。”他回答。
似乎過了很久,我對他說:“我希望,你能再堅持一下。”
“什麼?”
“如果哪一天你快死了,我希望你能再堅持一下,會有點辛苦,會沒有那麼快而且乾淨。但是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