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在這種環境之下聽來,卻非獨清楚,而且顯得有些兒陰森可怖。
六殺手不由都打了一個寒戰,一齊抬頭望去。
他們才將頭抬起,一個人就從他們頭上的瓦面直挺挺地掉下來。
慘白的衣衫,披散的頭髮,這到底是人還是殭屍?
血奴的眼仍睜大,一聽見笑聲,她的眼中便有了笑意。
她居然熟悉這個笑聲。
六殺手卻沒有留意血奴的眼睛,看到一個人這樣子從瓦面掉下,立時又一怔,不約而同地左右散開。
白衣人卻沒有跌到底,人還在半空,四肢已霍霍開展,雙手卻只是借力,雙腳閃電般踢出。
砰砰兩聲,兩個殺手已給他踢飛,他的人凌空一個翻滾,就落在老大身前,兩個拳頭同時亦到了老大面上。
拳未到,拳風已撲鼻。
單就拳風已幾乎令人窒息,兩個拳頭有多重可想而知。
老大當然不肯讓這樣的兩個拳頭打在自己的面上,他的反應總算夠敏捷,一偏臉,再退後一步,居然就給他躲開了這兩拳。
白衣人卻不止這兩拳,腕一挫,又兩拳擊出,底下還飛起一腳。
老大手抱著血奴,身子欠靈活,再來這兩拳一腳實在難以躲閃,與他同時退開的兩個兄弟己給白衣人踢飛,還有的三個兄弟尚在另一邊發呆。
他只有自己想辦法。
其實也沒有辦法可想的了。
他大喝一聲,猛將血奴的身子送出,自己卻借力向後退開。
藉著血奴這一擋,白衣人的拳腳即使再快,也再接不上去。
至於血奴捱了那兩拳一腳有什麼後果,他卻不管了。
那兩拳一腳,可能就會要了血奴的一條命。
血奴一死,武三爺一定會追回那一千兩黃金。
可是那比較起來,還是自己的性命要緊。那兩拳一腳竟然沒有將血奴的一條性命打掉。白衣人的拳腳看來很重,可是老大一退開,就變得輕了。他踢出的腳變成踩在地上,兩個拳頭也變成兩隻爪子,將血奴一抓,抱入了懷中,然後他的人就飛起,飛回瓦面上。
老大的佩刀這剎那已在手,那邊的三個殺手亦已拔出了佩刀,就連給踢飛的兩個殺手也已從地上爬起來,拔刀出鞘。
他們雖然沒有立即跳上瓦面,六個人十二隻眼睛都已抬高。
白衣人只是飛上瓦面,並沒有飛走。
他們不單是看到人,而且聽到笑聲。那競是血奴的笑聲。
白衣人已坐在瓦面上,血奴躺在他懷中,一雙手正在輕理雲鬢。
這短短的片刻,白衣人竟已解開了她的穴道。
六個殺手眼都大了。
血奴的眼睛卻在眨動,笑問道:“你這個人簡直就神出鬼沒。”
白衣人“哦”了一聲。
血奴笑接道:“在鸚鵡樓那兒你從棺中跳出,現在卻是天上掉下。”
白衣人只是笑笑。
這個白衣人不是王風又是誰?
血奴那句話入耳,六殺手不期都記起武三爺曾經提過在血奴的身旁本來有一個敢拼命的小子。
這莫非就是那個小子?
五殺手握刀的手立時一緊。
為了一千兩黃金,他們同樣敢拼命。
他們只等老大的一聲令下。
老大卻閉著嘴巴,他沒有望那五個兄弟,也沒有望王鳳。
不知何時,他的目光已轉向鸚鵡樓的那邊。
那邊長街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個小姑娘。
穿紅衣的小姑娘,眼睛裡一樣明亮。
小姑娘離開他們最多一丈,正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