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孃忙不迭迎過來,媚聲說道:“哎呀,這位官人來得巧了,剛剛空出來一間。我這就叫人打掃去。”
高個子失望地道:“沒有兩間麼?”
“抱歉,實在是隻有一間。”那二孃說著,眼光風情萬種地瞟著來人。
那個戴斗笠的低聲道:“大哥,既是這樣便算了吧。一間就一間。”
這聲音又輕又柔,竟然是個女孩子,如黃鶯一般低低呢喃,在這邊荒小鎮粗蠻漢子們的雙耳聽來,簡直如同世外仙樂。眾人都呆住了,有的還張開了嘴,一齊看向這個戴斗笠的人。
那人緩緩取下斗笠,果然是個妙齡女子,全然沒有上妝,眉目卻淡雅如畫,年齡看來不足二十歲。她在眾人面前似乎強作鎮定從容,但那股嬌柔羞澀之態卻如何也遮掩不住。眾人看她緩緩解了蓑衣,這一舉手一投足,怎麼看都似書香門第的小姐,只是如何會出現在這麼一個邊村小鎮?
這些粗鄙漢子們看她蓑衣下是一身淺紫的衣裙,裝扮也不似已出閣之人,哪裡還忍得住,紛紛議論起來,揣度她與這“大哥”是什麼關係。有些人口水都快流下來,不堪入耳的話一時此起彼伏。
這女郎忍住不去理會眾人,一手輕輕拂著劉海的水珠,風姿澹然,一手卻輕輕扯了扯高個子的袖角,輕聲道:“反正咱們也呆不久,不打緊的。”
周大咳嗽了一聲,道:“兩位來這裡,不知有何貴幹?”那女郎的臉早已窘得通紅,這時便斂衽低首道:“我,我,我是來找風神的。他在不在?”
大廳裡爆出一陣鬨笑。那華服少年神情輕佻地說:“這位小姐居然也是找風神的。”正跟他一起玩牌九的一個漢子笑道:“風神可不好找。不露兩手怎麼能見到他?”
女郎似下了千萬次決心一般,咬了咬嘴唇,終於抬起頭來正視眾人。她向人群中盈盈地一瞥,眾人立時靜了下來。只聽她說道:“聽說風神不計較來者什麼身份,只要有過人之技,便可一晤。”她停了一會兒,臉色已漸漸平靜下來,“比如,如果我打贏了你們倆,風神就會見我了吧。”
眾人萬萬想不到她竟然也會武藝,是江湖中人,都一齊楞住了。那玩牌九的漢子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女郎,哈哈笑了:“打贏我老田鼠不稀奇,這位公子可是風神唯一的弟子風少爺,你能打贏他的話,風神一定見你。”
那風少爺看來也還不足二十歲,卻一副風流浪蕩的樣子,一見這女郎,眼光再也沒挪開過,此時正笑眯眯的:“不知姑娘怎麼稱呼啊?”
少女看了看這風少爺,臉上又閃過一片紅雲,低下頭去,只輕聲道:“小女子姓石。”風少爺在眾漢子的起鬨聲中十分得意地四顧,又回過頭來仔細看這女郎,眉開眼笑道:“我怎麼捨得與你比試?咱們不用比了,我回頭跟師父說,他一定會見你。”
那高個子這時說道:“石姑娘,我們趕了一天的路,不用跟他們費口舌,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眾人立刻又是哄的一聲,放肆地取笑議論了起來。
那雷九霄這時已緩過氣來,正在大聲地跟幾個圍著拍他馬屁的人吹牛,幾大碗酒下去,色膽頓生,涎著臉道:“小娘子,不是這麼急著與這竹竿進屋溫存麼?若是無處將歇,大爺我屋裡的床可大著呢。”
那女子轉過臉來,睨了雷九霄一眼,忽然一笑,一直天真如孩童的面容居然泛起一絲羞媚,雷九霄看得眼都直了。她緩緩走到雷九霄面前,一手扶著雲鬢,咳了一聲,輕聲道:“這位大爺可是要請我到你屋裡住?”
雷九霄一臉淫笑,嘴裡不知說什麼好。那女郎仍是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卻道,可是你實在太醜,我看著就噁心。雷九霄變了臉,罵道:“你找死啊!”一掌便要摑去。
可他話音未落,眾人俱是一聲驚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