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恤乍一聽來,他敲得居然還不賴,果然,聲樂犬馬,美酒飲食才是小胖子的強項。
周禮規定:射禮,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狸首》為節;卿大夫以《採蘋》為節;士以《採繁》為節。
趙廣德敲打的正是《召南。採蘋》這首詩的節奏,是用來讚美卿大夫遵循法度的。
呂行走到八十步的位置,站穩後,他一手提弓,一手朝腰上揹著的皮革箭囊摸去,抽出一支箭。隨後彎腰坐馬,力沉下盤,輕喝一聲後,貫通長長的雙臂,一把扯開一石二斗的牛筋拓木角弓,搭上了青銅簇的羽箭。
伴隨著擊缶時發出的渾厚節奏,弓弦連續響動。
“嘣!嘣!嘣!嘣!”
呂行射出一箭後,又循著節拍,以飛快的手法從箭囊中再抽一支,搭上,再開弓,射擊,一連四次。
趙無恤看見遠處蒙著虎豹紋布的靶中央,已經插上了五支箭,而且箭箭都幾乎透靶而出,只剩下羽毛和箭桿還露在外面。
“好!”令狐博忍不住為堂弟的表現叫了聲好,他帶著笑意,望向了趙無恤,卻見他臉上居然沒有絲毫畏懼和怯意,反倒像是……興奮?
在令狐博想來,此子即便再精通射術,也不會是堂弟呂行的對手,可他為什麼能如此鎮定,難道說,還留有什麼後手不成?
有個少年跑過去想要抽出呂行射透箭靶的箭支,卻使盡了力氣,漲紅了臉都無法拔下。
大夫子弟們相視點頭,紛紛翹起了大拇指。這五箭連發,與節奏相和,而且勢大力沉,呂行的確是算得上擅射的能手,冠絕泮宮。
在他們看來,這場比試,勝負已定。
方才那名為“樂子”黑衣錦服少年一拍大腿道:“休矣,這趙氏君子今天必輸無疑。輸了,罰酒不要緊,關鍵是他初來泮宮,就被魏氏的小宗呂行擊敗。從此趙氏一黨大夫家的子弟就更抬不起頭來,唉,吾等看來還是得跟著魏子、韓子混。”
白衣少年張子卻不急,口中依然是那句:“再等等,很快便可以見分曉了。”
另一邊,呂行長出了一口氣,對自己的射藝十分得意,他朝趙無恤揚了揚下巴,驕傲地說道:“行獻醜了,趙子看我能有先祖武子幾分能耐?”
他本意是炫耀和挑釁,可趙無恤居然就這麼不慌不忙地點評開了:“在無恤看來,呂子的射術,不像傳說中呂武子之箭那般刁鑽精奇,倒是有幾分潘黨的風範。”
呂行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沒錯,射師說我的氣力,適合學習潘黨的射術,如今已經能在五十步內穿三層皮甲!”
趙無恤心裡默默算了一下,他五十步內,若是開一石二斗弓,能穿透兩層皮甲。
也就是說,他的氣力,大概只是呂行的三分之二。
拉強弓要循序漸進的加碼,以趙無恤的身體基礎,想要雙憑兩臂開弓,做到呂行的程度,沒有數年的磨練是不可能做到的。
無恤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的確低估了呂行的本事,可惜,在他帶來的那件利器輔助下,這三分之一的差距,會被無聲地抵消掉!
“好!看來可以向國君祝賀,我晉國出了一位潘黨般的射手。然而,潘黨再強,也只是世間第二射手,養由基一出,便能將其剋制!”
呂行被誇了一下很高興,隨即卻又大惑:“趙子這是何意?”
趙無恤緩緩說道:“無恤擅長的射術,倒是和養由基有些類似,不在剛猛,卻有精準,雖不敢說百步穿楊……”
他手一揮,指著呂行身後十步的位置說道:“但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