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還會騎馬射箭,我這身本事還是她教的。”
趙氏聞言頓時愕然,“這位方姑娘莫非是將門出身?”
賀均平搖頭,“我問過她,是許多年前一個遊方的道士教她的。琸雲聰明,學得快,她做什麼事都做得好……”他一說起琸雲,臉上就會不由自主地帶上溫柔的笑意,眼神也會變得溫和起來,這個樣子才真正的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而不是旁人面前沉著穩重、氣宇軒昂的賀家大少爺。
趙氏經歷過賀家滅門慘案,連生死都歷過,看什麼都看得淡,心中原有的門第之見也漸漸淡了。但見自己兒子一顆心完全放在了琸雲身上,她雖有些酸澀,但心中的欣喜和感激卻遠遠大於那些感受。如果不是方家兄妹,賀均平會經歷怎樣的五年?趙氏一想起曾經的噩夢,便愈發慶幸自己兒子遇到了正確的人。
賀均平失蹤後的幾年裡,趙氏經常會做一個噩夢,夢裡賀均平被人販子抓去,折斷了手腳,扔在大街上乞討,孤苦無助,悲慘可憐。不知多少個夜晚趙氏都會從夢中哭醒,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後來趙氏求著府裡派人四處搜尋,竟果然在洪城找到了她夢裡的那個人販子,可無論怎麼找,卻怎麼也找不到賀均平的蹤影。外頭世道這麼亂,有多少人都死在了戰亂和貧窮中,賀均平一個打小捧在手心裡的大少爺如何活得下去,就連趙老爺都不止一次地委婉勸說趙氏要想開些。可趙氏卻始終堅信她的平哥兒安然無恙,這一等便是五年。
賀均平的平安歸來已經給了趙氏太大的驚喜,她唯恐自己要求得太多讓老天爺著惱,對於接下來的任何事,趙氏都能抱著一種平和泰然的心情來接受。
趙氏安安靜靜地聽著賀均平說起別後種種,他如何被琸雲兄妹救下,為了賺錢冒著生命危險去山裡採人參,跟著宋掌櫃做生意遇到土匪……聽著聽著,趙氏愈發地覺得那一對兄妹不簡單。而今這亂世,尋常百姓都艱難謀生,這幾個孩子竟能在逆境中發憤圖強,甚至有所建樹,府裡的幾個大少爺卻是遠遠不及的。
“我本想著平哥兒在外頭流浪了許多年,恐怕什麼功課啊,功夫啊都給耽擱了,不想你這孩子竟是另有奇遇。那雲姑娘定是你命中的貴人。”趙氏輕輕撫摩著賀均平濃密的頭髮,眼神溫柔而慈祥,“那雲姑娘既然這般好,你是不是早就和她定下來了?”
本朝民風開放,男女間並無許多忌諱,年輕男女相互看對了眼定下終身的也不少,燕地尤其如此,故趙氏說出這些話也並無不妥。倒是賀均平聞聽此言臉色立刻就變了,先前還一臉迷醉,瞬間就籠上了一層沮喪的霧氣,整個人都失落下來。
趙氏見狀,不由得又是意外又是好笑。賀均平相貌生得極為出色,便是在外生活了五年,此番回了宜都,無論氣質風度都毫不遜色於府裡的諸位表兄弟。他與那雲姑娘青梅竹馬地在一起住了五年,竟沒抓住那姑娘的心,反把自己給深深陷了進去,趙氏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那雲姑娘不中意你?”趙氏忍不住輕聲問,聲音裡多少帶了些好奇和揶揄之意。
“才不是呢。”賀均平苦著臉很是無奈,旋即又把脖子一擰,梗著脖子道:“她她……她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氣呼呼的語氣,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心虛。
趙氏忍俊不禁,為了避免兒子再尷尬,她終於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把話題岔開,說起這五年來的舊事。
雖說賀家已經沒落,但賀老爺名望極高,舊部遍佈整個大周,燕王自然不會怠慢賀家這唯一的嫡子。更何況,趙老爺在燕地任燕王府司馬一職,位高權重,衝著他的面子,宜都的上下官員也蜂擁至趙府,各種貴重禮物不要錢似的往府裡送。
因是打著給賀大少爺接風的藉口,故大多數的禮物都送到了賀均平屋裡。賀均平哪裡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