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沒回答,不知道是說不出話了,還是意識模糊了,她閉上眼睛,緩緩將頭靠在身後的真皮椅背上,以一個比趴在茶几上舒服的多的姿勢保持了沉默。
這個姿勢讓她比先前更靠近容宴西了。
容宴西像昨晚一樣,嗅到了安檀髮間淡淡的香氣,他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只帶著焦急訓了一句:“你都燒成這樣了,還是多想想自己,少關心別人的事吧。”
安檀在半夢半醒間聽到這句話,本能的想要反駁,但身體先於理智做出反應,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比先前沉得多。
等安檀再次恢復意識,人已經躺在病床上去了。
她目之所及一片慘白,就連自己搭在被子上的手也一樣毫無血色。
正用酒精棉球替安檀擦拭手背的護士見狀,連忙輕聲說了句:“病人醒了。”
下一秒,站在輸液架後面的容宴西就上前一步來到了病床前,他望著被襯得面白如紙的安檀,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
有擔憂,有責怪,最多的是觀察,想看看她怎麼樣了。
安檀剛醒過來,整個人都是懵的,正要問一句,手背上先傳來了一陣刺痛。
這個感覺她還是熟悉的,應該是護士在給她扎針。
容宴西瞧見她面上微微的變化,這才緩緩開了口:“別動。”
安檀既然反應過來了是扎針,自然是乖乖配合。
可下一秒,就聽到容宴西略帶不滿的責問:“怎麼回事?都兩次了。”
護士也急的滿頭冒汗:“她血管太細了,不好找啊。”
有容宴西這尊大神鎮在旁邊,護士壓力很大,再加上仍舊是找不到血管,小護士有點慌張。
“打的什麼藥?”
安檀問道。
小護士說:“克林黴素,是消炎的……”
“我有肺炎?”
護士一聽就知道她懂,立刻說道:“輕微肺炎,最嚴重的其實是上呼吸道和支氣管,炎症挺嚴重的。”
跟安檀預估的差不多。
發燒肯定是有炎症,按照前兩天嗓子疼的程度,她想著估計應該是上呼吸道感染。
白天好了很多,她以為沒事了,沒想到居然已經從支氣管蔓延到了肺部。
容宴西問:“嚴重嗎?”
安檀說:“常規病,輸液治療幾天就好了,配合霧化的話好的更快。”
小護士此時也不太緊張了:“你也是醫療行業的啊?”
“嗯,我是婦產科的。”
“怪不得,”小護士說:“剛本來想給你用頭孢類的藥,但你睡著了,也沒法問你過不過敏。你老公也不讓給你做皮試,就只能先用克林黴素了。”
安檀點了點頭:“我頭孢類不過敏的,可以用。”
“那需要現在去找醫生給你換藥嗎?”
“不用了,就先打這個吧。”
“好的。”
安檀反應過來,又補了一句:“他不是我老公。”
小護士愣了一下:“可是他剛剛是抱著你進醫院的誒……”
“他見義勇為。”
“啊?這樣啊。”
“你繼續編,”容宴西沒好氣說:“針扎進去沒有啊?”
小護士有些為難:“要不換個手吧,這個手血管細的看不見了。”
安檀不想換。
現在小護士給她扎的是左手,她右手還可以吃飯看手機。
於是她把左手抽了回來,來回張開握住了好幾次,用了些力氣重重拍了拍左手手背。
用指尖在手背上按了按,找到了血管的位置,指給小護士看:“這裡,你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