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開溫聲道:“娘娘貴為太后,又怎會落到那副田地,還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昭信李後曾經也是太后,現在不還是身在妙勝寺裡,過著平淡無趣的日子。想來這人生二字還真是有趣,昨日還是天下人尊敬的國母,不曾想今日就要在青燈古佛中度過。雖然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何事,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絕對不會選擇她這條路。無論如何,我都要讓自己的人生過得燦爛、奪目,至死也要擁有富貴的生活,享受最後的榮華!”
和士開不知她所說的富貴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也不清楚她口中“最後的榮華”又是何意,他只看見胡氏說這番話時,面色變得極為沉重,方才自己嘴裡道出的“風情”二字早已不見。
次日午時,胡氏聽見殿外傳來熟悉的男聲,輕喚自己“母后”。她抬頭看向那名少年,臉上欣喜地笑,“儼兒,數月不見,倒是長高了不少。”
高儼的面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反倒冷著臉,“和士開呢?他今天不在這兒?”
胡氏忽地怔住,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人。
高緯在位期間,一直寵信和士開、高阿那肱、穆提婆等佞臣,還有穆提婆的母親、皇帝的奶孃陸令萱,高儼因此心甚不平。
隨即,胡氏又聽見他發出一聲寒哼:“每次我一來,他都不在!”
胡氏脫口道:“他是因為有事,所以才不在這裡。”
高儼卻問:“我猜是母后不願讓我與他見面,在您面前起爭執,所以您才讓他離開的,對嗎?”胡氏不語,他接著說:“況且,他一天能有什麼事情做,不過是討好聖上,還有您這個太后罷了。”
胡氏的語氣依舊溫和,“儼兒,你要知道,先皇駕崩前將聖上託付給和士開,朝廷離不開他……”
高儼縱聲打斷:“是先帝跟聖上離不開他,不是朝廷。父親生前信任他,寵信他,甚至將國事大政都託付於他,聖上也非常依賴他,可是他對於江山、對於社稷又做過些什麼?依我看,只要沒有和士開等奸佞,齊國才會真正太平!”
胡氏一直認為高儼還是那個年幼的孩子,卻沒想到會說出這番話。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看了他良久。見高儼面有忿恚之色,眸中透著一股子殺氣,胡氏的心裡便感到一絲莫名的不安,漸漸地,變得越發慌亂起來。
正出神間,又聽見他問道:“兒臣很想問母親一句,如果兒臣與和士開互相廝殺,母親會站在哪一邊?”
這問題確實把胡氏給難住了,她半晌無言,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緩過神時,高儼的一腳已經邁出殿門。
見兒子失望地離開,胡氏心中深有愧意,可是最終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士開被誅
及至翌年,胡氏便聽說最寵愛的小兒子叛亂,還有情人被殺的訊息。
滿朝權貴大臣,包括宗室裡面,有因為和士開受寵,而對他諂媚討好的,也有對這些佞臣種種卑劣的手段,而看不順眼的。
高湛離世不久,趙郡王高睿就向太后進言,說和士開是先帝的弄臣,仗著自己得寵而受納賄賂,穢亂宮掖,也有朝臣曾說過“不出士開,朝野不定”。直到次日,高睿等人繼續向胡氏奏言此事,她卻依舊不聽。
高睿等大臣執意謀劃,要將和士開這個禍害徹底趕出朝廷,便入奏皇帝高緯,說是和士開不宜留在京內,應該讓他出外任職,又將這話一同奏於太后。
不久,胡氏和高緯召見和士開,一同商量該如何解決此事,和士開只說:“先帝在群臣之中,待臣最厚,現在上皇才剛駕崩,那些大臣就開始覬覦皇位。若命臣出外任職,正是剪除陛下的羽翼。陛下可對高睿等人說‘令和士開為刺史,等到將先帝的靈柩下葬於陵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