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一看,竟是天鉞身邊的近身侍衛,亦是羅網中逝水的聯絡人,萬年青。
逝水瞪目結舌,天鉞卻如遭晴天霹靂,已經驚撥出聲:“父皇!這個人……”
“這個人啊,方才父皇發現他擅自混入了禁衛,犯下欺君之罪,也是死刑,不過父皇看他有些武功,比前時那些死囚要快上許多,就讓他上來了,等會兒天鉞可要好好瞄準了。”
盡歡帝一眼不眨地看著天鉞,唇邊仍是好好父親的笑容,催促道:“快些搭箭啊,跑遠了就不好了。”
“他,他混入禁衛,便是死罪?”
“自然是了,天鉞落後你皇兄很多,可要加把勁啊,這樣吧,射中這一個,抵上原來的五個,可好?”
盡歡帝一廂催促,一廂開始獎賞。
天鉞渾身戰慄,眺望了一眼那身穿禁衛服的人,抖著手將弓箭跌落在地,不知所措地向逝水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逝水心領神會,對盡歡帝說道:“父皇,這人不是混入禁衛的,他本就是皇宮中的侍衛。”
“哦?父皇怎麼不知,他是哪個殿上的?”
盡歡帝假作驚訝。
逝水看了看天鉞,思量了半晌。
看天鉞剛才與父皇的對話,大概是天鉞違背父皇的命令,私自帶了萬年青出來,又讓他假扮禁軍混入隊伍的。
原先這樣的事情,父皇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過去了,只是天鉞如此作為,是寵萬年青太過,已讓父皇心生不滿,故而父皇大概便要藉此事做文章,好好兒給天鉞一個教訓,若是自己回答萬年青是自己殿上的,父皇刨根究底反而愈說愈亂,倒不如實情相告。
想到這裡,逝水回道:“若是兒臣記得不錯,他是天鉞殿上的侍衛。”
“逝水肯定記錯了。”
盡歡帝搖頭,看著天鉞,說道:“天鉞方才說了,他是孤身前來,那人怎麼會是天鉞殿上的,好了,不必多說了,兩位皇兒搭箭吧。”
天鉞見盡歡帝心意已決,扒著臺緣看了許久,嚥了口口水,心中擔憂異常,忍不住說道:“皇兄說得對,他是兒臣殿上的。”
“哦?”
盡歡帝愈發來了興致,看了看那人,再琢磨了一下天鉞的表情,開口卻是更加嚴苛:“那便是罪加一等了,瞞著主子擅自跟來,還欺君混入禁衛,斬首都不夠了,這樣吧,父皇來分一下,射中手腳,抵過方才兩個人,射中胸腹,抵過方才三個人,射中咽喉頭顱,抵過方才五個人,可好?”
“不要!”
天鉞跪伏在地,連磕了幾個頭,哀求道:“父皇不要,他沒有錯。”
盡歡帝眨了眨眼,假作困惑:“怎麼會沒有錯呢?”
“是,是,其實是兒臣命令他扮作禁衛的,他只是聽從命令,沒有錯,錯的是兒臣啊!求父皇放過他,只降罪於兒臣便好。”
天鉞抖著身子,聲音戰慄,再抬眼時卻是目光堅決,雖然害怕卻仍然勇氣滿滿。
第九章 不惜殺父弒君
盡歡帝眯起了眼睛。
“錯的是天鉞?”
“對!”
天鉞又磕了幾個頭,哀求道:“求父皇降罪於兒臣,放過萬年青。”
盡歡帝定眼看了看天鉞,一字一句地說道:“天鉞可知道,天鉞認罪,認的是欺君之罪。”
“天鉞知道,但錯在兒臣。”
天鉞仍然堅定。
逝水暗自嘆了口氣。
沒想到天鉞竟然寵萬年青至此,父皇原先的意思,便是除掉萬年青,讓此事與天鉞再無了瓜葛,頂多就是讓天鉞心驚膽戰,難過上幾天,從而約束天鉞的行為而已。
但天鉞卻主動包攬了罪過,惹惱了父皇,這該如何收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