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天鉞知道父皇會怎麼處置麼?”
“免去天鉞皇子之位,貶為庶民,或是押入天牢,終生囚禁,亦或是,秋後處決。”
天鉞深吸一口氣,字字句句咬出一樣樣刑罰,越說越狠,越說越沒有餘地,卻是面不改色,不肯收回‘降罪’二字。
盡歡帝定定聽了半晌,而後招手,讓左右將萬年青帶了上來。
萬年青到得高臺之上,雖然不知情形如何,但見天鉞額頭上已經碰出了青紫的淤痕,一見自己便欲言又止,就知道他為自己求情許久,於是當即跪地,低垂眉眼。
“抬起頭來。”
盡歡帝冷冷吩咐,定睛看了萬年青許久,恍然般問道:“去年天鉞求父皇收了一個貼身侍衛,便是這人麼?”
“是。”
“天鉞太寵這人了。”
盡歡帝搖頭,猛然回身,抽出剛剛押萬年青上來的其中一個禁衛的佩劍,回身慢慢落座到高臺中央的座椅上,將劍柄指向了天鉞,示意他拿著:“事到如今,天鉞若是能手刃此人,父皇便免去天鉞的欺君之罪,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天鉞看著那劍,半晌沒有動作,逝水有些急了,催促道:“天鉞,快去拿劍,照父皇說的做。”
雖然看萬年青橫死,自己也有些不忍,但若是他不死,以父皇的性子,一怒之下極可能會如天鉞方才最後所言的那般,秋後處決。
兩者相衡,自己倒還是偏向於天鉞。
“殿下,萬年青甘願受死,求殿下去拿劍。”
萬年青終於有些明瞭,轉過臉,笑著看了看天鉞,視死如歸甚至還有幾分灑脫過頭。
不就是一命換一命麼,看小鉞兒這副樣子,大概剛才又火上澆油把這個皇帝逼急了,不好收場,這個皇帝心狠手辣,很有可能惱羞成怒不顧骨肉親情,以自己賤命一條,換取小鉞兒安然無恙,這筆交易,可能是自己此生做的最好的一筆了。
天鉞見萬年青眼眸閃動,笑容便如初見時那般,璨若春花,真如稚兒,不由心中劇痛。
“殿下快去。”
萬年青斗膽牽了牽天鉞的衣襬,輕輕催促,天鉞吸了一下鼻子,知道僵持下去,局勢決計不會陡轉,亦不能期望父皇突然收回成命,只能咬牙下了決心,然後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盡歡帝,抖著手接過了長劍,看著跪伏在地的萬年青,閉上眼睛縮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轉頭卻倏然將長劍橫在了盡歡帝的脖頸邊。
“殿下不要!”
“天鉞放手!”
“皇上小心!”
萬年青,逝水,周遭的禁衛大驚之下齊齊出聲,正欲奔過去勸阻,突然見盡歡帝單手伸出,攤開手心做了個制止的動作。
盡歡帝感覺天鉞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便出聲說道:“天鉞這樣做,是弒君,凌遲都不夠。”
天鉞抽了一下鼻子,鼓足勇氣緊了緊手中的劍,說道:“不,天鉞是在挾持父皇,若是父皇同意放過萬年青,天鉞即刻放下長劍任憑處置,若是父皇固執己見,仍要萬年青的性命,那天鉞就……”
“就什麼?”
盡歡帝語調淡漠,很不屑地瞥了天鉞一眼。
天鉞受此一激,竟然堪堪將手一送,鋒利的劍刃登時劃破了盡歡帝的脖頸,鮮血順勢滲透了明黃色的衣領。
“父皇!”
逝水錯愕,雖知盡歡帝決計不會當真受傷,但還忍不下心中憂切,飛身就要過來阻止天鉞,盡歡帝橫掃一眼,瞳眸中精光暴現,輕咳了一下:“逝水站住,不許過來。”
“但是……”
“孤說了,不許過來,誰都不許過來,還有,誰也不許暗放冷箭。”
盡歡帝扭頭看著天鉞,突然眉眼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