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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皇上,殿下已入土為安,皇上便是再傷心難過,也不能如此啊,殿下若是在天有靈,見皇上如此形神消減,定然會難以釋懷的。”

宮人溫聲勸慰,卻見盡歡帝愈發陰桀,抬眼冷冷盯著她,說道:“孤是喜是悲,何時需要你小小一個宮婢操心了?”

“奴婢不敢。”

宮人慌亂跪倒在地。

前日裡,皇后娘娘也引著後宮妃嬪來過永溺殿,皇上卻是連門都沒讓進,皇后娘娘在整點苦苦等了幾個時辰,不見半點反應,終於還是挨不住,回去了。

連娘娘都吃了閉門羹,皇上看來,是鐵了心的不欲好生養病了。

“退下。”

盡歡帝疲倦地閉回了眼睛,聽見那宮人猶豫片刻,而後順從地慢慢站起來的聲音,忽然又說道:“等一下。”

“是,皇上。”

那宮人有些欣喜,只道是盡歡帝改了主意,要她侍奉著喝藥之類的了,卻聽到盡歡帝丟出一句話:“今日離孤的生辰,過去幾日了?”

“回皇上,今日是第四日了。”宮人不解,卻仍然認真回答。

“第四日。”

盡歡帝微微振作了一下,而後對那宮人揮了揮手,再她離開又闔上門之後,目露深意地看了那小几上,黑褐色,分外沉凝的湯藥半晌。

第四日,煎藥的人,應當沒有忘記自己的吩咐吧。

只是不知要過多久,皇兒才會來。

—“我給小違一次反悔的機會,不擇手段,將大皇子留下。”

盡歡帝想著宿尾臨走前的話,忽然泛起一絲苦笑,將懷中的小栗子輕輕放到地上,看著它一甩尾巴,而後爬到床底去了,便闔上眼睛,迷迷糊糊想要睡過去。

房裡裡瀰漫的,是催人入眠的絕佳薰香‘安然’。

自從壽宴那日,盡歡帝靠著這半是藥,半是香的‘安然’,方才能勉強睡去,午夜夢迴卻仍然緊顰了眉心,受創未愈的內腑隱約撕裂,卻永遠都比不上,左胸中最痛的那一塊。

綿邃的薰香氣息清淺,盡歡帝逐漸意識模糊,忽然知覺有人小心翼翼地挪到身側,拾起床榻之上的錦被,輕手輕腳地往自己身上擱。

“誰?”

宿尾所言的第四日,盡歡帝瞬息便知是逝水來了,但仍伸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冷冽地問出一句。

逝水抖了一下手,而後顫巍巍地喚了一聲:“父皇。”

盡歡帝抬眼看著逝水。

才幾日不見,怎麼感覺皇兒瘦了呢。

真是奇怪,明明與心愛之人雙宿雙飛了,怎的還會看起來如此憔悴。

嗯,大概是自己看岔眼了吧。

“你是誰?”

盡歡帝明知故問,臉上是面沉似水的肅穆,直接以‘你’相稱,彷彿眼前真是個與他毫無瓜葛的人。

“父皇,是兒臣啊,是父皇的大兒子啊。”

逝水看著下頜已經削尖,高高的眉峰愈發有稜有角的盡歡帝,心中大痛。

“孤的大兒子日前已經殞命,孤立下懿旨昭告天下,人世間已經沒有大皇子空逝水這個人了,你怎能冒名。”

盡歡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驚訝。

怎麼的,原是想著,要將皇兒強行留下的,怎麼越說越氣惱,越說越幽怨了?

“兒臣又錯,兒臣知道父皇此生都不會再原諒兒臣,兒臣只求父皇不要作踐自己的身子,可好?”

逝水聽著盡歡帝語調偏激,只道是盡歡帝心中仍然怨憤非常,便只能收住這個話題,轉而端起了小几上的藥碗,拈起了盪漾在期間的青瓷小勺。

逝水從‘香飄千里’出來後,只匆匆換上了少許輕便些的夜行衣,馬不停蹄趕到皇宮,中途堪堪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