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放開她,徑自踱向床尾的沙發,坐定後,他才掏出煙盒,習慣地點燃一根菸,他故意同她拉開距離,想到煙味,難免會刺激她的傷口。
他扯開領帶,眉宇間,是化不開的結,眸底隱隱倒映著火光,忽明忽暗。
三年前,為了顧家,為了顧小北,他不得不妥協,顧灝南有他作為自己,想要擁有和愛護的東西,而他卻不能僅僅代表自己,不單是來自於家族的,還有其他錯綜複雜地說不清,道不明。
他並非不諳世事的初生之犢,他有太多羈絆,如果當真拋卻其他,做出什麼無可挽回地衝動,那才真真是不負責任,不顧後果,在其位,謀其政,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倘若只為逞一時之快,到時,自保尚且不能,說什麼一生一世地承諾,再好聽,也是空口白話。
所以,三年前,在父親和他都能夠承受地底限內,他們達成協定,顧小北可以不嫁,但前提是,她必須離開,其間,顧灝南不得有任何干預。
透過煙霧繚繞,他望向她,眸如寒星,“都過去了,我以為,沒有必要再提。”他這樣說著,彷彿無足輕重。
她揪住手下的被單,極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她是真的希望,他們能夠彼此坦誠,好好兒地把話都說開。
“如果我說,我很在意,我覺得很有必要,你是不是願意給我一個解釋,”頓了頓,她自嘲地笑笑,“至少敷衍一下我。”
他無話可說,指節一鬆,他放掉燃盡的菸蒂,又點燃一根,沉悶地吸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再遷就他一次,也許他真的有所謂不能說的苦衷,“那好,不提三年前,就說現在,你都訂婚了,又說著要我回到你身邊的話,做出你很在意我的樣子,那又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流露出惑人的光華,“我只能說,我會盡力規劃我們的未來。”如果他們之間,充滿著太多的不可控素,那麼他,實在做不到,承諾她一生一世,他只希望,她能信任並且依賴他,他們步調一致,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去。
他還是在迴避她的問題,連最後一絲勇氣也消磨殆盡,她終於明白,他要的,不是溝通,只是單方面地,他以為的,他希望的,他規劃的將來。
她冷哼,“規劃?未來?你一邊籌備著婚禮,一邊又把我規劃進你的將來,難不成還想將我從外甥規劃成情婦,坐享齊人之福?”
心子狠狠地疼,他掐滅了指間的煙,霍然起身,步出了臥房,臨走大力地摔上了門,他不想傷害她,又怕這樣下去,她說出更難聽的話,他會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傷害她的事。
她蒙了,耳際是震耳的摔門聲,久久迴響,等她終於回過神來,又埋進被子裡,默默地流淚,他以前再兇她再氣她,都從來沒有這樣,拋下她一個人,決絕走開,哭著哭著她暫時遠離了,這些那些,有關回憶有關傷痛,沉沉睡去。
五十九,遇見
顧灝南一邊批著公文一邊聽何祁彙報著,“關於城邊突發的山洪,災情正逐步得到控制,山地的居民也都妥善安置。”
顧灝南唔了一聲,未抬頭,繼續道:“善款的募集要加大力度,對於那些支援政府工作的企業,適當放寬政策,已示鼓勵。”
何祁連聲稱是。
頓了頓,他又道;“哪個企業捐得最多。”
何祁翻了翻資料,回道:“王氏。”
顧灝南這才抬起頭,輕捻了捻眉心,吩咐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何祁辭了他,剛走到門邊,又被他叫住,“演奏會的票,怎麼樣了?”
何祁迴轉身來,鄭重以待:“我前兩天去問了,因為規模不大,沒有預售,只是當天發票,售完即止,我正打算現在過去。”